他放书，低吃面，“只要你不生气，我任你家暴。”

    “谁家暴你了。”宝绽咕哝。

    “刚才，”匡正扭个，把冲着他，“现在还火辣辣的。”

    “不要脸……”宝绽瞥他一，“那个旅游，明天午发，你带几件换洗衣服。”

    “这么快？”匡正意外，“落地签吗？”

    宝绽听过“落地签”这词，但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匡正反应过来，五万块的广告费，还要留买的钱，算上他六个人，本不够国的：“香港？澳门？”再不就是，“海南？云南？”

    他的思想还是太局限了，宝绽上嘴儿一碰：“北河。”

    “哪儿？”面条从筷上去。

    宝绽冲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北、、河。”

    三百公里外那个北河？匡正懵了，他小时候，北河还是远近闻名的度假胜地，爸爸妈妈带着他，一家三坐在拥挤海滩上的画面记忆犹新，暗蓝的海浪冲过来，把别人扔掉的塑料袋拍在大上。

    “上次你带我去看海，”宝绽搅着面汤，“那天的星星真亮，我就想……师哥不知见没见过这样的海，”他抬起，抿着嘴看匡正，“师傅过世后他没读书，一心一意供我上大学，他……真的很不容易。”

    匡正哑然，想起时阔亭那张胡同帅哥的脸，十七八岁，他自己还是个孩，却要像父亲、哥哥那样，负担起宝绽的人生。

    客厅一时安静，“对了，”匡正转移话题，“剧团的人为什么叫你宝？”

    一个“”字，戳到了宝绽的痛，“我没拜过师，”他吃一大面，混地说，“不算科班，‘’是对海票友的称呼。”

    匡正似懂非懂，他不在京剧行里，不知“科班”和“票友”之间的泾渭分明，就像他并购的瞧不起私银一样，梨园儿里也有一条看不见的鄙视链。

    填饱肚，匡正回去睡觉，宝绽洗个澡也爬上床，床让匡正睡过，左半边的被翻卷着，他钻去拿一夹，很快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好，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起来，他玩了会儿手机，床收拾东西。听应笑侬说，宾馆都给准备洗漱用品，他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应急药，往背包里一装，扔在沙发上。

    刚煮好饭，匡正过来了，拖着一个老大的旅行箱，黑纯，有一个复古的一字形把手，他把箱在客厅中央打开，最上面一层是几件秋天的便服，还有一堆叫不名字的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