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在汗里，他不怕。

    走大戏楼，街对面横着一炫目的窄红，宝绽一就认来，是匡正的车尾灯，总是亮在夜，无声地告诉他，他在。

    宝绽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锁啪地弹开。

    “哥，等久了吧？”他拉开门坐上副驾驶。

    匡正睡着了，了脸，从后座拎过来一份外卖：“饿不饿，我买了面。”

    宝绽不饿，压力和烦闷已经把他填饱，但他还是接过来，捧在手里，受那份心的温度。

    “晚上跟人在香格里拉谈事，”匡正替他掀开盖，“来路过一家小店，门排着十来米的队，”取筷、勺，“店叫‘又一’，说是开了很多年，今天是老板七十岁生日，也是小店最后一天营业，我就买了一份给你。”

    腾腾的丝面，在这样黯然的夜，让宝绽生一从未有过的依恋：“真香……”

    匡正闻不到，只闻到他上的酒味：“你尝尝。”

    说真的他心疼，心疼宝绽陪一群混喝酒，心疼他时刻准备着上台，连饱饭都不敢吃一。像了一团麻，七六缠在里面，有些很熟悉，有些则陌生，那么古怪，又那么烈，让他躁动。

    “我今天想了一天你的事儿。”他说。

    “我？”宝绽先喝汤，“想我什么？”

    “不知，”匡正叹了气，“跟人喝酒是不是亏了，是不是挨欺负了。”

    宝绽搅筷的手停了停：“没有，我好着呢。”

    他夹起一大面，送嘴里，鼓着腮帮说：“好吃！”

    匡正看他那个小猪仔似的样，笑了，帮他把略的发别到耳后，手指过一小块肤，留恋着，舍不得离开。

    “其实，”宝绽嚼着嚼着，忽然说，“面没那么好吃，”他知匡正什么都想着他，对他好，“你特意给我买的，我才觉得好吃。”

    匡正的手停在他耳边，心却像上了发条，剧烈地动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为了宝绽心，却是最烈的一次，像是……

    他难以置信，像是……

    ？

    他倏地收回手，有些张地盯着窗外，也许是夜了，他想，或是车里的空间太小，再不就是这碗来路不明的面，总之不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