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绽客气地说，“请座儿上歇歇。”

    张雷刚要推辞，宝绽又说：“我上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罢，他径直台，就那么把张雷扔在了台上，应笑侬觉他今天的不寻常，安抚了张雷两句，追着他跑上二楼。

    宝绽的屋，应笑侬把门在背后关上：“我说你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脸，你听他那嗓，衬得上你！”

    宝绽背对着他，没说话。

    “你知从市剧团请人多难吗，”应笑侬叫苦，“我答应给他三万！”

    “谁让你开价的？”宝绽偏过，用凛冽的尾扫着他，“你去市剧团请人，为什么不先问问我？”

    他动气了，应笑侬觉得来：“我只考虑了戏，至于人是哪儿的，我没想。”

    “你没想？”宝绽突然转，牢牢盯着他，睛里不是责备，而是心疼，“你怎么可能没想，你就是为了我，不顾你自己。”

    应笑侬避着他的目光：“宝，你对专业院团有成见……”

    “对，”宝绽抢着说，“我是对院团有成见，我看不上他们，看不上他们躺在那儿就有戏唱，看不上他们瞎了，连你这么好的大青衣都拒之门外！”

    应笑侬明白，从宝绽一认张雷，他就明白了，他的冷漠、倨傲，都是为自己：“宝，七年了，都过去了。”

    “没有，”宝绽摇，“我一直记着那天，你攥着我，一个个名字念过去，就是没有你。”

    七年里，这些话他从没说过，替应笑侬的不甘、委屈，全憋在心里。

    “我要把如意洲起来，”宝绽着拳，“不光为了这块百年的牌，也是为了你，去争一气！”

    应笑侬没法不动，咬了牙关，连肩膀都在抖，抖着抖着，噗嗤笑了，笑他们两个傻瓜，只想着对方，分毫没自己：“宝，市剧团没躺在那儿等戏唱，你听张雷那嗓，又亮又有劲儿，是带着功的，那大院里没一个废。”

    张雷的嗓尖儿，宝绽承认，但一看他那张脸，就想起市剧团招聘，他们风得意时，应笑侬的失意落寞。

    “你最谦和，”应笑侬那么有脾气的人，却耐住了劝他，“你总是先考虑团里、考虑戏，这回也不能为了我破例，再说了，市剧团的人都不弱，咱们不可能一辈不和他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