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黄昏不带温度的晚照映在齐轻舟脸上，淡淡的亮与偏白的雪光将他的难过与失落照得一清二楚，全然摊开在殷淮面前。

    他又突然想起，掌印跟他说过，当年他被张常在罚跪在雪地里掌明灯，是自己扔了个小笼给他。

    殷淮抬手，堪堪偏闪，神带着无奈与一责备，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小辈一样。

    齐轻舟看着那当初把他迷得缭的清影，鼻尖发酸，语气却定：“我不走，我还有事要和你说。”他当然知这并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候，人来来往往，他也知掌印也许已经对他失望透不再喜，但他还是要争取。

    三天三夜，他可以站三十天，三个月，三年，他也要等，不求掌印能消气原谅他，只求等来一个掌印愿意与他见面说话的机会。

    近乎自地，齐轻舟甚至希望风雪来得更肆猛烈一些，好让他更清晰刻地尝一遍当初掌印在殿外等他的滋味，那冷彻心扉的寒意、濒临崩溃的绝望和无止境的等待。

    殷淮宽袖中的手指了，垂睑，让人取了件大氅，递到他面前：“殿穿上回去吧。”

    他指了指不远早就等在门的车，尽量耐着解释：“臣不是故意躲殿，也没这个必要，张丞监就在那儿等臣，臣先行告退。”说完便也不回转离开。

    冷冽的声音像三月的湖一样静，不曾泛起一纹多余的涟漪。

    少年的睛汪汪一泊，带着害怕被拒绝的恐惧又带着破釜沉舟的孤勇。

    “你也不许走。”他伸手去拉殷淮的衣袖。

    殷淮这个人，温柔迷人，尝过被他放在手上过的滋味，就再也不能接受失去。

    齐轻舟这一刻终于认清了这个他一直在逃避的事实，讷讷站在原地，心里空漏着风，想哭却不一滴泪，任由手脚在冰天动地里僵，夕照殆尽，风雪又开始肆，一层一层压在他一动不动的脊背上，像一座雪白的雕塑。

    东厂议事堂。

都跨不过去。

    掌印外表冷淡漠然，可实

    不过几步，氅衣袖便已沾上灰白雪屑。

    日落西沉，雪中晴光。

    齐轻舟又来了。

    齐轻舟波微漾，随即心涌上无边羞愧。

    雪断断续续，寒风呼啸，木枝结满冰棱，齐轻舟眉睫都沾了白。

    殷淮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提着一盏灯撩开门帘，朝齐轻舟走去。

    “掌印！”齐轻舟愣愣上前跟了几步就被那双大甩开了。

    掌印是真的不想再要他了。

    殷淮前几日拒绝得脆利落斩钉截铁,心池却还是止不住被搅起一丝波澜，停了笔，又看到窗外那个笔直单薄的影，从天还未黑站到了现在。

    当初掌印也是这么等他的。

    殷淮眉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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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个人也最是理智残忍，当他决意向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就再也不会对你多施舍一分。

    在雪地里站了三个时辰双已毫无知觉,他绷脸咬着牙关，心里却一不觉痛苦。

    “殿请回吧，别冻坏。”不值当。

    墙外天边，橘黄金铜般的朝晖染了那个决绝颀的背影，华丽又绚烂。

    可是如今他把自己的明灯丢了，他的世界陷了绝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