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看宣昶的侧影，听耳机里称不上悦耳的男声，唱牡丹亭外雨纷纷，谁是归人说不准。

    宣昶洗完茶，走来见他有恍惚，没来得及询问。

    姜焕盯他的眉，伸手了个邀请的姿势，刻意带些轻佻。

    “陪我舞。”

    这晚月算不得皎洁，但院里有灯，照得地面青石板上也是薄薄一层白。

    竹和木的影稀疏投映在墙和地上，显得这个夜更静谧。

    宣昶站了站，还是把手放在他手里。

    姜焕揽住他的腰，不是际舞，甚至不算舞。没有舞步，宣昶不必女步，就像被姜焕环住腰摇晃。

    他反手抱住姜焕的背。姜焕没把耳机分给他，所以他听不到。

    歌还在唱，“……这人间苦什么，怕不能遇见你……这世界有假，可我莫名上他……”

    姜焕手臂收，背本来就绷，宣昶想问他怎么了，姜焕直接把靠在他肩上。

    他们差不多，姜焕这么靠着他。

    肩上有他的重量，宣昶一抚他的后颈，T恤领外温的肤。

    这天晚上，他们的影也被映在地面，静止的影中唯一摇晃的，又被慢慢踩过。

    姜焕听着，有些歌词很模糊，有些歌词，在这座城市这样的一个晚上，却意外清晰。

    “……不是谁啊躲不过，还是而已……你问我啊怕什么，怕不能遇见你。是否你走过了我边，恍恍惑惑一瞬间……”

    到那首歌过了，姜焕还抱着宣昶。

    死也不放手，这姿势蛮横又依赖。姜焕从没对他表现过这样的依赖，仿佛在这晚，有什么东西叫姜焕终于快要承担不住了。

    宣昶任他抱，不问你要抱到什么时候，天荒地老也由得他。

    灯光让整个院里像积了一层，歌声也让姜焕如在中。

    姜焕却在想，你本来可以不经过我，可以与我肩而过。

    他和宣昶的相遇来得太偶然，一周的展等于别人三年，他既不瞎也不傻，宣昶没有理由地对他好，他还可以说服自己，这是一见钟。那么宣昶的两个晚辈现，他再没任何借。

    程斯思问姜焕为什么不直接问正主，他说小孩懂什么。

    他们不懂自欺欺人这四个字。不问宣昶“我就那么像你前男友”，因为姜焕不敢。

    他知，一旦问了，就是万劫不复，被宣昶亲宣判死刑。

    这晚完舞，姜焕松手。

    再看时间已经过了九。

    宣昶去淋浴，姜焕听着浴室声，脆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