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也没客气，直接：“夜叨扰望祁侍卫见谅，大理寺办案，麻烦把萧远辰来。”

    祁林皱了皱眉，“怎么了？”

    “命案。”

    祁林凝眸思忖了片刻，还是摇了摇，“爷睡了。”

    苏岑：“我要的萧远辰，不会惊扰了王爷。”

    “爷睡了。”祁林又说了一遍。

    苏岑当即明了，王爷睡了，只怕那位侍寝的人也睡了，宵一刻，想从宁亲王床上提人，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终究还是爬上了龙床，得偿所愿。

    苏岑只觉没由来心里一空，反倒什么都不惧了，冲祁林一笑，“那麻烦祁侍卫把王爷叫起来，借王爷枕边人一用。”

    祁林为难地看着苏岑，还没想好怎么措辞，只听后脚步渐近，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祁林略一回，躬退。

    这是苏岑数月以来第一次这么近的看清这个人。

    还是那么在上，睥睨众生，随便披了一件外袍，却似君王气度。一双睛看着他，似笑，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伸手轻轻在他脸侧划了一，：“瘦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却得双手握指甲陷里才止住自己的颤抖。

    那一刻他关在心里数月之久的绪便如决堤之，在腔里横冲直撞，几把人淹没，每一滴里都有名字，唤作──委屈。

    在朝堂上他孤立无援时撑住了，看着堂血横飞时撑住了，醉了酒再也无人把他抱上床时撑住了，最后却因为两个字溃不成军。

    苏岑，你真是息了。

    苏岑后退两步，把自己隐没在影里，低恭敬行了个礼，一声：“王爷。”

    李释轻轻撩起人鬓前垂落来的一缕发，问：“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我……”

    还未声便被打断，只听有人在一旁千百媚地唤了一声“王爷~”。

    发垂肩，前微敞，那人还带着几分惺忪睡意，像没了骨，扯了扯李释衣袖，把轻轻靠在人肩上。

    苏岑一瞬间清醒过来。

    只怕他风风火火赶来的路上两人还在床上抵死缠绵吧。

    自己这算什么？悔不当初之后的摇尾乞怜？他又算什么？对前儿微不足的一施舍？

    苏岑再后退一步，那缕鬓发自人手中脱落，恭敬：“官万死惊扰了王爷，只怕世得随我们走一趟了。”

    恰如其分的君臣之礼，冷淡疏离的克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