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题字：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等衙役领命去，苏岑一抬，正对上一双睛。

    落款还是那个沈存。

    那是一枝繁叶，无拘无束肆意伸展，洋洋洒洒铺就了半张画纸，却全无拥挤仄之，枝叶罅隙错，合理有据，每片叶片都不一样，形骨轻秀，朴素自然，就像是活生生绽在前。

    徐家闹鬼的消息瞒得了百姓，却瞒不住大理寺的人，苏岑一边打量著书房的装潢布置一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但再看细，这画里的枝跟当初在徐有怀家里找的那副《桃夭图》不论是虬曲程度还是角度，都如一辙，看着就像是那副画里的繁落尽，兀自生这些枝叶来。

    “要真是神鬼作怪还要我们大理寺何用？去太常寺找几个巫祝不就行了。”

    那双里神采已经不在了，角也都是丝纷的纹路，看着就像一枯了很久的死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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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昨夜在徐有怀家里捉鬼来着？”宁三通靠着门框对着苏岑的背影问。

    苏岑绕到桌前随一打量，不由脚步一顿，一细密的寒意从脑中油然而生。

    苏岑心这宁三通还不算太笨，这一席话既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又有敲山震虎的意思，毕竟能在刘康边给他药的，也不外乎刘家这些个人。

    苏岑回神继续往里间走，正冲门有一张乌木书桌，桌上还摊着一幅画，看样刘康生前最后时刻应该就是坐在这里对着这幅画。

    宁三通试探着问：“你也相信那什么天神降罚恶鬼杀人的说法？”

    宁三通啧啧两声，伸了脖：“你说得对，咱们大理寺只‘人’的事，可不了鬼神之事，而且真要是鬼害人，还用给刘康药吗？那这鬼也不怎么样嘛。”

    方才在前厅光线昏暗没有看清，如今再看起来才发现这人未老先衰的厉害，一乌发已经斑驳了不少，一素衣，手里拿着串佛珠，再加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睛，怎

个院落，而且起火时是在夜里，刘康也没有呼救，所以直到今天早上人过来叫他用膳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徐有怀家里也有一副，”苏岑把画一卷，冲外面：“来人。”

    等在外间的衙役来，苏岑把画递过去，“去查，这幅画的，画上这个沈存是谁，还有徐有怀和刘康的关系，细枝末节都不要放过。”

    大理寺和太常寺同属九寺五监，理说太常寺掌宗庙礼仪，大理寺刑狱勘验，彼此井不犯河，但自李释掌权以来，对这些神神的东西能省则省，就每年那两次祭天还一切从简，再加上礼跟着掺和，太常寺油尽、家门不保，只能三天两过来掺和大理寺的事，但凡一能跟鬼神沾上边的事他们就要一脚，这还不够，还帮着宣传造势，每次搞得人心惶惶才罢休。

    苏岑翻了翻书架上的几本书，看得来刘康确实是常年不在家，这些书都近乎是全新的，没怎么被人翻过。

    “怎么了？”宁三通凑过来，“桃之夭夭？这画有问题？”

    苏岑，跟着了书房。

    苏岑愣了一会儿才认这是方才坐在前厅里的刘康的夫人刘秦氏。

    苏岑微微回了回，对宁三通这一番拿腔作势的调调稍有所动，只见宁三通冲他眨了眨，示意他去看院里不知何时围过来的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