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抿了抿，“还好。”

    李释把鞭随手扔给后，几步上前，再伸手时手上竟也带着一颤抖。

    “刚刚那个杨大人不是什么好人，”苏岑低着轻声，“他指挥手的官兵把真的灾民都赶到城外去了，这里留的都是他找人冒充的，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还有……还有老师没等朝廷的恩准就擅作主张给宿州增兵和粮草，他一向是这副，你能不能恕他无罪？”

    “当初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李释，“有些话我也没来的及对你说。”

    苏岑看了正在楼吃斋的灵元寺和尚们，：“佛法无边，可以平心静气。”

    苏岑埋得很低，轻声：“我没脸去见你。”

    “这场地动中受灾最严重的是在符离县，而不是宿州城，那里的百姓已经好多天没吃上饭了。杨万宏把赈灾资据为己有，欺上瞒，他……”

    苏岑抿了抿，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他说不。

    “后悔了？”李释问。

    只是他一直不肯正视这个问题，因为只有他自己知，他哪里是丢了声名地位，他是丢了三魂七魄，只剩一飘来去的空壳了。

    “没有。”苏岑轻轻摇。

    “瘦了，”李释打量了片刻后，“有人为难你了？”

糊涂。

    “我们来的时候从徐州取，特地绕到符离已经看过了，你说的那些我都知了，百姓也已经安顿好了，”李释声打断，“还有吗？”

    悔吗？苏岑轻轻咬，无数人问过他，为了两条人命，把自己得败名裂，多年的努力经营一朝散尽，更是险些赔上命，他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苏岑指尖抠着杯，神像是要把青白釉的瓷杯看一朵儿来。

    一间茶楼，寥寥几个人，苏岑抱着一盏魁龙珠，凉透了也没喝上一。

    李释无奈笑了笑，“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

    苏岑张了张嘴，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这朝中有什么能瞒得过李释那双睛，那个杨万宏自认多大的本事，敢在宁亲王面前搞样，结果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李释：“早年间，我巡查淮南驻军，路过宿州，就在这里，遇见过一个人。”

    气氛一时静了来，李释沉沉的目光垂来，知他这又是把责任背负在自己上了。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却还是画地为牢，不肯饶过自己。

    最后还是李释先开的，“你这一年过的如何？”

    “煦啊煦，”冰凉的扳指在脸侧轻轻划过，“我怎么总能在这里遇上你。”

    李释问：“为什么需要平心静气？”

    “怎么跟一群和尚在一起？”

    窗外淅淅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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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可怕的还是梦里那个人也在，一双沉沉的目光望着他，一言不发，里却满是痛心。

    这一鞭凌空破开了一缺，苏岑忽然觉得那些骂声都远了，噩梦洪般退去，他终于浮上面，狠狠了一大气。

    曾经在群臣面前，在大殿之上，那些人戳着他的脊梁骨，白齿红牙的一张张嘴，说他“诡辩欺世”，骂他“妖言惑众”，恨不得扑上来生啖其，好像他真的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他一次次梦里惊醒都是那副场景，一冷汗淋漓，好半天都缓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