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没有，”唐蘅打断他，“那个村里没有残疾人和重病病人。”

    “唉，我和孩们不好解释那么多，”孙继豪拍拍唐蘅的肩膀，“那个老太太呀，她儿是前一任村，你懂吧？那她肯定和驻村过不去啊，有事没事就找茬。我去她家看了的，老太太脑有糊涂了。”

    “……她说李月驰的弟弟有神问题。”

    又是四楼的台，唐蘅问：“师兄，今天的数据传完了吗？”他们走访时采取问卷调查的方式，每天晚上都要把收集到的问卷上传到系统里。

    “送什么？”

    “传完了。你是倒就睡——我足足了两个小时，这酒店的wifi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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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说屋里空调有问题，我来给他看看。”

    唐蘅反复默念孙继豪的话。孙继豪说，不回微信啊？那正常，村里没有wifi嘛……农村都是很早就睡的，估计他睡着了没看手机……师弟，明天你当面问他呗。

    “你来找孙老师？”

他大概已经班了，不像平时一西装，只是穿着普通的风衣仔。见了唐蘅，倒是一如既往的：“唐老师您刚忙完啊？辛苦了，辛苦了！”

    “那你问问小李不就得了，”孙继豪表有些茫然，“你俩不是老同学吗？”

    “没有，”唐蘅望着孙继豪的脸，“师兄，我有事和你说，方便吗？”

    齐经理敲门，很快门就开了。孙继豪裹着酒店的浴衣，说话有哆嗦：“小齐你快来看看这怎么回事！我开二十六度冻成这样——师弟！你屋空调也坏了？！”

    “羊肝菌，说是他们那特产——”

    “村里没问题，就是那个村，”孙继豪朝门瞥一，压低声音，“今天中午你还没回来的时候，那村想给我送礼呢。”

    “有村民反应，我们去之前，村送走了几个人。”

    去他妈的老同学。

    夜十半，唐蘅着一只燃的烟，竭力克制把手机砸去的冲动。他已经给李月驰发去五次微信通话请求，永远无人接听。这就是老同学吗？他甚至没有李月驰的手机号码，他找不到他，明明他知他也在石江，可他就是找不到他。

    “我也找他。”唐蘅说。

    况且六年前他也从未听李月驰提过弟弟的事，那时李月驰给家里打电话，偶尔问一句“我弟在学校怎么样”——这完全不像是问一个有神问题的弟弟，对吧？

    每一条信息，每一通语音，都像被抛无边无际的黑暗。这形上一次现在五年前，唐蘅到英国读硕士，在某一个明亮的夏天的傍晚，他开始失控般拨打李月驰的号码。那时候李月驰已经狱，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件事。他给他发微信，发短信，QQ留言，他说你在吗，在吗，李月驰？不要不理我我现在就回来，机票买好了，明天中午飞上海希望不要晚——李月驰，你在吗。

    “有什么问题吗？”

    孙继豪愣怔片刻，随即笑了：“是不是陆宁他们和你说的？两个孩还有责任心的。”

    后来又发生过什么，想不起来了。记忆好像被凭空抹去一段，恢复理智时，他躺在安静的病房里，窗外是敦的夜空。

    “没问题啊，那小齐你在这看着，”孙继豪回房拿了房卡，又在浴衣外面裹上一件外，“走吧师弟，咱俩去外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