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歌再度沉默了。片刻后，他：“你可知你在什么？”

    谢非言：“我知, 与世为敌。”

    举世皆敌。

    楚风歌：“那你可知这与世为敌的‘敌’字, 还包括了那个孩？”

    谢非言张了张嘴, 有些讶异, 又有些好笑, 还有些酸楚。他哑声：“你怎么会知他？”

    楚风歌：“我说了，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

    谢非言并不相信，只当楚风歌有什么特殊的功法。他摇叹笑, ：“其实小镜是个好孩。”

    楚风歌垂了, 不说话。

    “他这个人啊, 说话太直, 脑袋太笨，遇到事从来不知给人给己多留几分余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最喜的事就是跟人讲理。而被他认定了的理，他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改, 哪怕撞得破血留，也一定要持到底……但是这样的人才是最可的, 不是吗？”

    谢非言絮絮叨叨地说着, 像是在跟楚风歌说话, 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很多人年少的时候都曾讨厌过某一人, 想过自己大后一定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 但时间实在是个可怕的东西, 它将人们心中的信念消磨, 让他们庸庸碌碌，让他们麻木不堪，最后变成了他们最讨厌的模样。”他顿了顿，“但是有一人是不会变的。他不会被时间打倒，不会被平凡磨灭，不会被黑暗污染，历经重重磨难，始终不改初心……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样的一句话说来简单，真正能到的人，万万年来又有几人？”

    楚风歌：“你认为他会支持你。”

    “是的，当然。”谢非言低声，“他当然会支持我。”哪怕最开始沈辞镜不了解也不明白事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个地步，但只要谢非言解释，这个可的人就会相信他、支持他，哪怕是众叛亲离，走上千夫所指的路，哪怕是被一次次打落云端也绝不会动摇，就像他原定的命运那样。

    楚风歌：“但你不会告诉他。”

    谢非言沉默许久。

    “是。”他哑声，“但我不会告诉他。”

    谢非言是这样明白这个人的可，谢非言是这样明白只要他向那人伸手，他就一定能带走他。从此以后，生也好死也好，荣耀也好误解也好，他都不再独自一人，每次在他疲惫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人扶住他，心甘愿来与他分担。

    是的，那个人一定会这样的。

    因为那个人就是这样好，这样可。

    所以他又怎么舍得将这样的人拖泥潭？

    他怎么舍得这样的人众叛亲离、千夫所指，与世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