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他耳畔回响：

    沈辞镜，你要知，人最不该有的，便是这一意孤行的‘我为你好’的心思。它伤人至，还叫你恨无可恨。如今，他既会因舍不得你而抛你一次，日后，他就能因‘为了你好’而抛你第二次。若他一意离你而去、一意孤赴死，到时候你又要如何？

    他要如何？

    他恨他。恨那人一意孤行、伤他至，恨那人自作主张、一次次将他甩也不回！

    但他能如何？

    他他。那人的神秘与复杂，那人的孤寂沉默也他的豪勇狂妄，哪怕那人踏碎了他的心，他也难以控制自己不去他。

    所以他该如何？

    沈辞镜定定坐在原，澄明剔透的中涌了属于人类的复杂和苦涩。

    他沉默片刻，再一次拿起了古镜。

    ·

    当沈辞镜第一次看向古镜时，他有自己的，能够掌控局面的主权。

    当他第二次看向古镜时，他被困于猫咪的，诸事不便，哪怕偶尔能冲破幼猫的束缚，但却也难以显现人前。

    而当他第三次看向古镜时，他则脆连幼猫的都没了，只化作了一缕幽魂，在广陵城飘。

    是的，广陵城，面前现在沈辞镜中的这座城，毫无疑问就是广陵城，而且应当是陆铎公还活着时的广陵城。

    一百多年前，在陆铎公死后，广陵城便一衰败了去，甚至数次毁灭重建，后来，随着一阵冲天的火云，那整座广陵城都从大地上消失不见，彻底淹没在了时间中，成了沧浪大陆人们中“传说的仙城”。

    那时候，当沈辞镜听到“火云将广陵城带走了”的传闻后，也曾有过某些猜想，但他不敢肯定，也不愿多想，因他不愿叫自己记忆中那个模糊矛盾的形越发混沌。

    可现在……

    沈辞镜随着风，飘着前，寻找着谢非言的踪迹。

    沈辞镜知，现在的谢非言，化名宁斐，潜了镇海卫，之后，他更是会在海兽袭城中大放异彩，将原镇海卫的指挥使取而代之，成为那个有着赫赫凶名的宁指挥使；沈辞镜还知，在谢家大祸后的第三年，也就是宁斐扬名的第二年，谢非言将单枪匹杀东方我的上行，以一己之力诛杀东方我，在那座上行的正殿里挂上东方我的项上人！

    如此凶狠，如此狡诈。

    如此傲慢，如此轻狂！

    沈辞镜一直知晓谢非言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但在他面前时，谢非言除了最后的那一刻之外，一直是温柔而宽容的，如同被驯服的忠诚的狐狸，温可靠。然而当沈辞镜踩着谢非言的步伐一路走来后，他才发现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狐狸，因狐狸绝不会有他的胆魄与刻毒；而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是毒蛇，因为毒蛇绝不会有他的义气与胆魄；甚至也不是雄鹰、不是蛟龙，不是任何人或任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