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地思考, 从未想过从这黑暗脱。

    他并不像是被关在了这里，而像是回到了归。虽然他的思维还是混, 虽然他仍未想起任何一个关键的问题，比如说他究竟是谁，比如说他为何会在这里, 比如说外界是否还有谁在等待着他……这些他统统都想不起来。但他并不惊慌, 反而信服地聆听黑暗中那时有时无的佛音, 仿佛自己的每一寸灵魂每一寸思维，都逐渐与这些佛音为一。

    有时候, 当黑暗中的佛音非常清晰时，他会在睡梦中模糊中想起一些似乎发生在极久远以前的事，想起一些陌生又熟悉的对话与经文, 但醒来后他又会遗忘大半。

    他记得有人告诉他，说他命格奇特, 一生坎坷, 难得善终；接着又有人嘱咐他, 人间大难, 此番奉帝君之命凡补天, 定要竭尽所能，才能救得三界；可最后又有人同他说，他本是佛祖化的一颗佛珠，但在佛前聆听了万万年后竟都难以修成正果，所以他决定凡转世成人再以人得，只盼能以此修成正果，功德圆满……

    这些记忆，纷繁杂，似是而非，相互矛盾。当它们统统涌脑中时，他的就开始剧烈作痛，恨不得一掌将脑袋拍碎作罢，可他又恍惚记得自己似乎答应过什么人什么事，于是这一掌便迟迟拍不去，只能倒睡去。

    他睡了醒，醒了睡。

    可他不是每次都能顺路睡着的，因为在他的“牢房”外，时不时会有一个聒噪烦人的声音响起。

    “嘿，那边的，你是被抓来的还是自己来的？”

    他不记得了。

    “你怎么一直都不声？是哑吗？”

    他只是不想说话。

    “这镇塔可真不是人待的地儿，更别说鬼了。老被关在这里三百多年了，一听到那要命的和尚念经声还是疼得……这些秃驴，买卖，老又不求超生不求圆满，他们要把我捉来要我去投胎，我不去他还把我丢在镇塔里要行超度我，你说他们这是不是多闲事？！”

    他听了，竟意识：“可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你死了不去往生，则必然会挡住你后想要去往生的人的路。他们倒也不是非要你这闲事，而是不得不罢了。”

    “哟？我还你也是被抓来的，原来是只小秃驴？”

    他皱眉：“我不是。”

    那人不信：“能这镇塔的，除了我这妖，也就只有圣云禅院的那群秃驴了！你了这塔，又不恨那群秃驴，不是小秃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