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聪明。”

    梁迁以为他拿自己开涮，不满地皱了皱鼻，板着脸生气：“我怎么了。”

    梁迁不置可否，把考志愿填报手册从梁宴杰手中抢回来，老神在在地说，我考虑考虑，参考一其他同学的志愿。

    段星河也不藏着掖着了，弯腰把司考教材搬到桌上，低声说：“因为我不像你啊。”

    曾梁利摘镜，抹了抹角，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拍拍手，示意大家振作起来，目光四转了一圈，锁定了角落的男生：“段星河，Q大和B大是不是都给你打电话了，想好去哪了没有？”

    段星河嗓音清亮，语调没有起伏，梁迁却因为这简单的三个字，耳朵一阵发。

    “原来你以前对我印象那么好？”

    整个午，梁迁耳边总是回响起段星河的夸赞，一开始觉得兴，非常兴，仿佛是报复地发当初“万年老二”的憋屈，到了后来，惊喜和动逐渐被另一绪所取代——遗憾。

    段星河以一个浅淡的微笑作为回答。

    全班同学都看向段星河，梁迁也一样，段星河沐浴着众人的目光，犹豫了片刻，说自己还没想好，也不一定去北京。

    “不去北京去哪？全国最好的学校就在北京。”曾梁利显然没把他的话当真，

不要到我办公室睡一会？”

    段星河摇，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被隐藏起来的辅导书上。

    梁迁忍不住慨：“你还真是用功，跟中时候一模一样。”

    那年班主任曾梁利还是个风度翩翩的文艺男青年，在联会上发表了一番人肺腑、真意切的寄语，说到最后竟然哽咽了，惹得不少同学掉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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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们在中时期成为朋友，梁迁就能及时知晓段星河遭遇的家变故并给予经济帮助，段星河就不会辍学打工，吃尽千般苦，他依旧会是那一净皎洁的“雪山上的月亮”。

    当时五班几乎全员到齐，课桌往四面拉开，排成方形，中间空一大块地方，由班主任老曾发表演讲。桌上摆着瓜糖果辣条，大家都很随意，边聊天边吃零。

    段星河跟梁迁的成绩依旧是年级第一和第二，照往年的分数线，梁迁应该能Q大或B大，只是专业比较冷门。十七八岁的男孩，对于未来没有太清晰的规划，他纠结了一阵，前去征询父母的主意，姚南冬反问他有什么兴趣好，梁迁说我喜打篮球，可以报育大学吗？结果被亲妈修理了一顿。最后梁宴杰大手一挥拿定了主意，去F大吧，既然不愿意学法律就学金，反正要有赚钱的本事。上海地方也好，你伯父在那里，有亲戚照应着我们放心。

    渔州的夏天闷，八年前和八年后并无区别，考成绩发布的第三天，也是这样一个多云燥的天气，渔州中学组织了一场返校活动，让同学们填报志愿的相关事项。

    连枝大叶的温卫哲也受不了那悲切的调调，着大嗓门活跃气氛：“曾老师你别这样，我们功成名就了还会回来看你的。”

    对无法倒的旧时光的遗憾，对曾经失之臂的一段友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