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不能放过我，又来害我娘，害我？！让我就这样忍了，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祝银屏抹了一把泪，勉笑了笑：“和你说这些，你大概还是觉得我傻，明明自己什么都不到，却咽不这气，只能把自己气死……你那么厉害，什么事都那么轻松，不会明白不甘心是怎样的滋味……”

    “不是。”陶谦拉着她的手，淡淡说了一句。

    “嗯？”

    “我懂。我……有过很多不甘心。”

    祝银屏不信，以为他在安她：“比如呢？”

    “比如……”

    陶谦低着，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像是不大习惯这样倾诉，咳了一声，才继续：

    “比如，小时候，一起开蒙的童里，我书背得最快，字写得最好，夫说十岁上就可以去参加乡试了，以后最差也是举人，没准还能考中士，混个官。可是没读几本书，字认得差不多了，我爹说要我继承家业，让我跟着他学算账、记账，带我从桑养蚕起，连同织绸染，每一件事都要去看、去学，每天累的只想睡，本没办法去塾馆，这辈是当不了读书人了……”

    “后来我娘死了，我爹忙得焦烂额，没空我，把我放到武师家里。那时候还不大懂死生之事，在师父家反而过得很开心，每天练武比别的师兄弟都认真。师父喝多了喜嘘，总讲起他年轻时行走江湖的事，听得我心生向往，想着要好好练武，以后至少要在江湖上行走几年，混个侠客的名，等老了再回去接我爹的班。不过没想多久，我爹又记起我来了，让我跟他到各地行走，熟悉路，认识人脸。”

    陶谦叹了一气：“练武练到一半，侠客也不成，后来我爹也去了，有一大堆人等着开工吃饭，就更别想了……你看，我不甘心的事真的很多……”

    “最不甘心的一件……有一次，偶然遇上了位若天仙的姑娘，回家后一直在想她，可是她贵，和我天壤之别，若是慢慢来，我将和她永无集，只能先想办法娶回家再说。幸好，幸好她名声不佳，还有个弱又糊涂的娘，只要稍稍推波助澜、威利诱一，她娘就全没主见了。我娶到了她，却让她讨厌我、恨我……”

    说到这，陶谦自嘲地笑了：“呵，她从前竟然想嫁给薛达，我又不是不知薛达什么德，他不会是什么贴人的相公，我至少能的比他好……可是没用，她和我在一起那么痛苦。我手底那些掌柜伙计们，娶了妻的都说小别胜新婚，可我的新婚之夜不提也罢，久别还要更糟……每次远门回来，她总是把自己喝到烂醉……她不是嗜酒的人，我知，她只是不想和我行房，或者，本就是不想见到我。薛达位权重，可他也被名利地位束缚着，比我更不自由，从前我并没羡慕过他。但那些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是我，换个份，像薛达一样，她应该也会喜我吧。”

    “无能为力的事那么多……肯定会不甘心，多说也没用，倒不如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