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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叶煦报了地方，颜殊就把电话挂了，火急火燎地往过去赶。

    现在，所有在事故中罹难者的尸都已被保存好，太平间门还聚了一批家属，有的歇斯底里，有的面如死灰，也有的已经哭不声来趴在地上不停泣着。

    他那会儿签字手抖得像筛一样，那么多条款他连看都没打算看就往上落笔，叶煦也是碎了心，怕这些文件里面有坑就先替他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才扶着他的手腕让他能把名字不那么扭曲地写来。

    于归刚刚在看到的尸之后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睛里被渔网般的血丝涨得通红，但是他没哭也没闹，就那么跪着。

    而叶煦这时候已经陪于归一起来医院办完了手续，去了的人显然不能一直留在那边，都被暂时带回了医院的太平间保，而已经确认份的人则需要家属签署一些确认文件和后续可能接受补偿的承诺书等一系列材料。

    然而“家”这个字，却犹如钢针一般刺了于归已被烈的痛苦煎熬得有些麻木的神经。

    于归像是没听到颜殊的话，仍保持着原本的动作没有发生一丝变化。

    所幸，这个唯一的人选已经赶到医院门了。

    颜殊已经看到了叶煦，他把脚步略微放慢了些，怕惊扰到其他人，穿过人群走过来，顺着叶煦凝重的目光就看到了在一旁蹲坐着的人。

    他忽然缓慢地将抬了起来，一脸的魂不守舍，目光落在颜殊的脸上却是重的绝望，“‘家’？”他的声音喑哑，低低的听不几分生气，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已经没有家了……什么都没了……”

    “于归……我来了……”颜殊一开眶就红了，心被心疼和自责填满，他受到他的悲伤，自己就仿佛也要窒息了一般。

    颜殊心里就像是被人拿鞭狠狠了一，忽然疼起来，他意识用手抓了抓心，然后缓缓蹲，将人抱住。

    叶煦甚至都没有尝试着去安他，因为他知此时唯一能安他的人并不是自己。

    颜殊以为于归还没有原谅他，心里万般无奈又苦涩至极，他此时竟有些不确定自己在于归心中的分量到底足不足够安他、劝解他……

    而于归，叶煦回看了边的人，正蹲坐在墙边，埋在膝盖里，看不见他的表，却能觉到他周笼罩着一层大的的悲伤，由外而以排山倒海之势冲撞着他单薄的躯，虽然形未动，但里怕是早已被震成血模糊的一片。

    想到这儿颜殊的声音里便多了几分乞求：“于归，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颜殊狂奔着跑了来，叶煦已经告诉了他位置，他便不停蹄地到太平间所在的地三层，平日里十分冷清寂静的地方此时因为有众多家属在倒显几分喧哗来，然而这喧哗却愈发让人觉得透不过气。

    “别这么说，你还有我，你看着我，还有我在这里呢。”颜殊急切而压抑地说完，就看于归闭上了充血充得厉害的睛，眉心

    叶煦想拉他起来，可他手臂受过伤不能太用力，于归又跟被钉在了地上一样纹丝不动，最后还是在医院的人要把尸抬上车的时候于归才跟着像被勾魂了似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