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鹧鸪天

    林景年捧着信笺，看着上面丞相府三字，悠悠回了沈府。

    行至府邸附近，看见不远门一人在风里张望。

    定睛一看，认那是景笙。她连忙将信笺藏起来，跑上前，这么迟了，该不会是在等夫吧。

    她想说，或许是在等自己，又怕自作多，结果这话说都酸溜溜的。

    景笙却并未顾及，只闻见扑面而来的夹杂着脂粉味的酒气，当即便恼了，甩甩袖睨着她，你夫边多得是人护送，也用不着我担心，倒是你啊，遂拂袖而去，原来是快活去了，难为我担心了整晚。

    女人的云步碎而快，穿过昏黄的廊，也不回。林景年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心知大事不妙，连忙追上去，跟在她后面低声气地赔不是，事发突然，我我是被朋友扣住了，她让我陪她庆祝，我本想是随便应付过去，可她非是不让我走，我

    景笙这时突然停住脚步，颦蹙着眉却望她。她一个急刹，慌中对了那视线一秒，忙无辜地低脑袋，我知错了，真的

    是跟女人喝的酒？

    是是啊。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如此。

    说罢，景笙便继续往廊那走。林景年却不知怎的停在了原地，足底跟黏在地上似的，许久才跟上去。

    她觉得她心的意发霉了，变得又酸又臭。

    走到主屋门，女人与门的丫鬟问：大人怎么样了？

    胡吐了一通，方才收拾睡。

    答毕，缓缓屋去。林景年站在院里看她的背影，将要阖门，却见她在澄黄的光门里止住步伐，回过半个来，景年，你也去睡吧。

    她闷闷应了一，转便走。

    是景笙和沈一贯闹了别扭吧。

    她心中如此想，果真第二天，女人便问她：你觉得，这个家未来的小妾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晌午了，景笙坐在檐的敞椅上，微躺着，光从院里照在她的脚尖上。林景年放手里的锉刀和已形的木，正打量女人的模样。

    她的眉梢尚残留些许的哀戚。

    夫红杏墙了？

    这是什么话，她嗤笑，自嘲，或许是我多愁善了，应酬本是常事，小妾的话，随遇而安吧。

    第一只足衣快好了，景笙手里的动作不停，勾了一针，忽想起什么，打量她一整齐的打扮，你今天又要门？

    嗯，有些事。

    朱门绣前，她抬仰望着丞相府三字的门楣，心中一阵虚浮，跟梦似的。

    将信笺递给门边的阍人请示，得了个颔首，顺利其中。

    廊行至不远，一个事模样的中年男人上前来，问：可是木艺手工的师傅？

    林景年微微颔首，是。

    师傅请随我来。

    沈一贯礼祠祭清吏司，与她父亲皆是五品，各自的府邸与这丞相府，全然不能同日而语。

    她走在檐，张望四的朱甍碧瓦，廊绕湖，湖那有层峦叠嶂的假山与竹林，而在风灯的光辉，映照一片浮光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