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硼矿的军事行动继续行，荀展遇刺的后续调查也注定影响远。荀帅派来支援的人驻颖城后，形势就愈发明朗，荀七这几天没白忙碌，顺藤摸瓜，牵扯幕后一连串的势力，在颖城乃至涪城都掀起了大的余波。

    至于如何料理后续，在何等层面公布信息，又如何趁机推动局势，在政治上攫取更多的有利条件……既然荀展已经清醒，这些事顾晚就都不再心。即使荀展还在慢慢恢复，每天大分时间都在休息，但他人在那里，就是最实的石，让所有人都到安心。就连筱和荀七，虽然依然忙碌，但仅从面上也能看得来心好了不少，不再时时刻刻绷着。

    事态大平稳后，青城的项目如期展开，有了荀展这个先例，军医院的心团队对项目的重视程度和接受程度直线上升。

    随着直面军医院参与实验的患者的机会，顾晚一步窥见了这世更为的廓——或许那其实只称得上是战火的一余烬。

    火药、硝烟、绽开的鲜血和被收割的生命，这些他本以为自己并不陌生，但真的直面那些大的伤疤，狰狞的创，看着分明还称得上是个少年的士兵被病痛折磨痛苦的泪，看着曾经必定鲜活生动的面孔变得苍老又麻木，作为同类，心里很难不起一丝波澜。

    这让他不自禁地联想到更多的东西，比如记忆尽那个给了他生命的模糊而单薄的倩影，又比如替荀展挡了一枪，笑倒在了血泊里的周游。

    顾晚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倒也没有丧心病狂，不过是在世间挣扎的芸芸众生中微不足的一个普通人，对许多事，他没有太多激烈的绪，却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只不过近日里的，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贴近荀展。

    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能理解荀展日复一日都在经历着什么，也更能理解在那些宵衣旰、夙兴夜寐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荀展从不懈怠。

    荀展过的那些决定，谈论过的那些可能，甚至不惜己也要掀起的那些波澜……明明如日，皎皎如月，他的将军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光芒万丈的人。他曾经刻意远离，小心翼翼地蜷缩在那灿烈光芒的影里，算计每一步退得失，明哲保，从不敢有不切实际的奢望。

    可如今，最荒唐的妄想照了现实里。而这一回，他决定孤注一掷，拿所有的筹码去赌这一个缥缈的可能——他要站那光里，站到那人的边去。

    ……

    这几日除了每日协调项目展，偶尔跟秦征联络远程遥控青城以外，更多的时间，顾晚就待在荀展的病房里，亲自照顾着荀展日常起居的一切细节，夜里就在荀展的病床边拉个小榻睡，尽职尽责地充当荀展的护工。

    服侍荀展他本就是熟手，这样一日日接来，他对荀展细节习惯的掌握又上了一个台阶，两个人日常相的默契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