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想要再多说些什么，却因为明知韩齐不可能接受让他离开傲龙堡回白山上而作罢，他只能幽然叹：“我累了。”事实上，他也真的累了，从来用不着见人的，一见就是在傲龙堡外列队迎接韩齐的数十来人，那样的气势就连捷儿都缩矮了半截。

    “不舒服？”才刚离开他的手又贴上他颊边端视脸，果然苍白。“我请个大夫替你看看可好？”他心知，只要烨华不在意的事他怎么安排都成，如果是在意的事，一定要先得到他的允许才能为之。

    果然，烨华连想都不想就摇。“我只是累了，没有大碍，不用费事。”

    二话不说，韩齐伸手臂抱起他往寒松院去，把夏朝颜和不久前又离家的大哥的事抛在脑后。

    只有捷儿回看她，不过也仅是一瞥就急忙跟上去。

    他……从没在傲龙堡里有过那样的神。夏朝颜心惊地想，有多少次她幽幽怨怨地望着他，只看见冷如寒霜的脸就再无其他，而那个人——却能让韩齐动容失礼，他甚至没知会她这个大嫂就离开厅堂。

    夏朝颜气得贝齿咬住手中白绢，好半天只是怨怒地瞪着敞开的厅堂大门。＊＊＊

    八月白节已过，雾重凝结气于晨；这样的天气对年住在山雪地的人来说最是适宜，不燥不，不寒不冷，恰到好的舒适。

    夜半，烨华独坐在探索数日后发现能窥视径前整片竹林的好方位，酒不离手，一袭纯白麻织衬裹住他纤瘦孱弱的，与在白山上相同，倚坐栏杆，一脚搁在杆上，半倚梁，任由夜凉如的晚风拂过一，他以就瓶，以夜为伴，自得其乐的很。

    待在傲龙堡近个把月，其实他见到韩齐的机会不多，暂住寒松院的时候一天还能见上几面；搬竹轩院后两人就真的很难再见，听捷儿向人打探的结果是他到冀北去行开仓赈粮之事。

    对这样的冷落，捷儿是满腹的不愉快，直嚷要回去，不过最近因为同罗安走得很近，常是一张好奇的脸绕着罗安直打转，东学西学的倒也忘了冷落一回事。

    至于他就简单了，对于韩齐无暇顾及他这件事一也不觉有何不妥，看他喜竹，所以让他住竹轩院就已足够；衣不须顾虑，最重要的是他差人送来各佳酿酒，至今他尚未一一品尝尽，这也是他之所以尚未离开的主因。除了等捷儿熟悉傲龙堡的环境外，他还私心地想尝尽他从各地收集的酒，但是对于辛辛苦苦收集酒的人倒是没啥思念。

    缘起缘灭只不过是一瞬的事，挂于心又如何，沉于念又怎样；到来，缘尽两离，散两分，半不由人求。除了淡泊以对外，其他的留都显多余，该走的想留也留不住，不该走的要赶也赶不离不是吗？

    只是，偶尔的落寞是否系因他而起？

    就近的一棵竹婆娑地拂过他倚坐的屋檐，沙沙作响扰他静思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