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冲撞着，线发了锵然的声响。

    谢问的声音响了起来，近在咫尺。

    他嗓音很低，有着微微的沙哑，带着几分病态的倦意，但语气却利落又：“去。”

    傀线非但没松，反而缠得更了一些，执拗地阻着那些源源不断的怨煞。

    闻时闭着，嘴抿得死。过了许久，他才哑声答：“不。”

    仅仅是这一个字，就着闷了一千年的绪。

    而不论他如何压抑，面前这个人总能一就看穿他，无所遁形。

    谢问似乎听了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

    过了片刻，闻时觉有一只手伸过来，轻碰了一他的脸，然后拇指在他闭的尾抹了一。

    他听见谢问很轻地叹了一气，收了那份，低声说：“别哭。”

    闻时眉心死死皱着，抿着。

    脸侧的骨骼收了几次，他才哑声答：“没哭。”

    他稍大一些就再没掉过一滴泪，更何况在世间浮浮沉沉一千多年，哪里还会哭。

    “那你把睛睁开。”谢问的拇指依然停留在那里，又在话音落后，很轻地了闻时两，像一哄骗。

    在曾经数不清的日里，谢问常会哄骗他。但也许是这次少了逗人的笑意、多了几分沙哑的病气，温温沉沉，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尽相同。

    闻时咬着牙，颔绷着清瘦的廓。

    他僵持了很久，终于还是睁开了睛……尾通红。

    因为傀线暂时挡着，他们之间的黑雾在来回冲撞之变得不再那样稠，周围不再是不见五指亦没有尽的黑暗，而是可以看到对方模糊的廓，像最为晦暗的夜。

    “为什么用洗灵阵骗我？”闻时嗓音又哑又沉。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些东西剐不净？”

    “我上那些是我自己该担的，跟你本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接过去？！”

    很多年以前，面前这个人曾经玩笑似的逗他，说松云山雪已经够多了，自己何苦来哉，居然还找了一尊人形的来镇宅。还说“倘若哪天你能主动起一个话，连着说上两三句，每句不少于五个字，就准你把傀的锁链撤了。”

    后来该准的、不该准的都准了，他的话依然没有变多。

    没想到第一次到，说的居然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