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披着红袍的尘不到对竹林里的人浑然不觉。

    他没提过时间地，但想必就是在这里了。

    他看见那的影停在湖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残余尘缘化成的青鸟飞过山坳, 隐没在天边。他倚着门看了一会儿，提了一罩袍衣襟，顺着铺满竹叶的小径走来。

    想到这里, 闻时心一，猝然转朝四扫了一圈。

    甚至本不是撞见的，而是刻意留了心。张岱说过，他被天谴缠无力解脱的时候，去求过尘不到。

    在这之前，他始终以为那个人只是惯着他而已。

    等到状态恢复，再看不异样，他才会离开这里，回到松云山，或许踏一个笼，去送另一些人。

    闻时不知那个过程有多难熬，会持续多久，也不知化解的人会经历什么。如果连尘不到都会被耗得虚弱至极，那就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尘不到一生解过的大笼遍数不清，上背负的尘缘是闻时的百倍千倍，只是他压得一丝不漏，除了闻时，没人知。

    牵手也好, 接吻也好，都是因为他期望和失望都表得太过明显, 于是对方不忍心。

    那么当初呢？

    不过除了闻时自己，并没有其他人存在。

    当初张岱就藏在这里，尘不到怎么可能知不到？

    他曾经说过，这是有办法解的。闻时以为那是他说来哄人的话，现在看来其实不假，确实可以化解，只是化解的过程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这些画面真而清晰, 在闻时看来几乎毫无违和。就好像当初的张岱就藏匿在这片竹林里，站在闻时所站的位置, 屏息注视着这一切。

    在他曾经看不见的地方还藏着许多东西，和他所以为的其实不那么一样。

    但现在他却发现……

    张岱撞见的，只是其中某一次。

    因为从来没有人会把尘不到和“虚弱”这个词放在一起。

    每隔几年，他都会在这个跟松云山相似的山坳里逗留一阵，在这间有简陋的屋里落脚，独自化散数十万人留给他的那些尘缘。

    沙沙的脚步声离竹林近了许多，闻时乍然回神。

    他见过外人从没见过的尘不到，也知很多外人所不知的事。所以他瞬间就厘清了所有——

    所以他这些的时候，从来不在松云山。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这样的尘不到，可能会有无数猜想，就算觉到他不对劲，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过程，不知有过多少回。

    就好像当年他站在松枝上看着尘不到山, 对方沿着山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带上他。

    除非那时候的尘不到状态极其糟糕，甚至比此刻笼里所见的还要严重，毕竟只是张岱意识的表。

    这他可以笃定，如果有，他不会凝神还知不到。

    他久地站在山风，一眨不眨地看着屋前的人。

    哪怕是尘不到自己，也得费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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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闻时不一样。

    他还在笼里, 笼主是张岱，前的这些都来自于张岱的记忆。

    竹林稠密, 枝上的斑纹和人脸极其相似，被风得树影横斜时，确实容易一晃看错，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 能将笔直韧的竹成一张张弯弓，呼啸不止。但闻时却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