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萝6

    杨骁听她的难，不屑的嗤了一声，：“你家里人未免太刻薄，既想要你怀上孩，又这样使唤你活，就算怀上了只怕也养不住。”

    话说完，他意识到不妥，讪讪补充：“我的意思是……你得跟你家里人说清楚，若是怀上孩，一定要好吃好喝的养着，免得伤了。”

    阿萝默默听着。

    她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一旦怀上孩，就立刻离开这里，否则被公婆发现，只怕会将她沉塘。但这些话，自然不会跟杨骁说。

    阿萝想了想，问杨骁：“听冯婆说，你姓杨？是哪个杨呀？”

    “木字旁那个杨。”杨骁说，“单名一个骁字，骁勇善战的骁。”

    “杨……骁……”阿萝慢慢念他的名字，试图牢记，将来若有一天孩大，询问生父姓甚名谁，也不至于自己一无所知。

    这时，杨骁问她：“你呢？叫什么？”

    “啊？”阿萝愣了愣，“……我叫阿萝，我，我不知自己姓什么，”

    杨骁问：“怎么会不知自己姓什么？”

    “我被买走时，年纪小不记事，后来家里人一直阿萝阿萝这样叫我。”

    公婆家是有姓氏的，只是阿萝刻意忽略，因为她始终不认为自己与他们是一家人。

    “阿萝……”杨骁想了想，“是茑萝的萝吗？这名字好，冉冉孤生竹，结泰山阿。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

    阿萝又一愣，语气里带了几分惊奇：“你念过书？”

    在穷乡僻壤，能识文断字的都是稀罕人，阿萝听杨骁念两句文绉绉的诗句，不禁佩服：“你好厉害呀！”

    “这算什么厉害？小时候是上过几年私塾，不过又有什么用呢？”杨骁淡淡笑了笑，“还不是照样被抓去当兵丁？学问早就断了，如今四兵荒，学文识字倒不如舞刀枪来得实在。”

    阿萝能听他话语中的失落，只是不知该怎么安，心里正纠结着，又听他问：“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不会。”阿萝心中萌生一期待，“你要写给我么？”

    “嗯。”杨骁大方，“这里没有纸笔，明天我写好了带来给你，虽然我刚才说学文识字没什么用，但是能知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

    阿萝抿嘴笑了，“好，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写个字罢了。”

    “对了，你刚才念的诗是什么意思？”

    “嗯？哪一句？”

    “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

    “啊，这个啊，说的是两个人结婚，像菟丝和女萝，蔓互相牵缠，彼此依附……这首诗还有后，你想不想听？”

    “想呀，后面是什么？”

    “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菟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寂静的夜，两人并肩躺在一，慢慢说着话。

    星空远，月亮避云里，而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夜晚再一些，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