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

    很快有别的伙计给四人上茶。

    宋凤林用杯盖拨了拨浮在表面的茶沫，茶苦涩。

    “呸呸，这什么茶渣煮的茶！”张小满怒了。“儿，先生，我去拿了他们教训一顿！”

    “急什么。”刘湛靠着椅背，不仅不生气面上反倒带笑。

    宋凤林放茶盏，取别在腰间的折扇在手中把玩，玉质的扇骨冰莹通透，一瞧便知价值不菲，与他这布衣完全不搭。

    约两香的时间，账房掌柜张荣贵带着两名伙计捧来账册。

    “同僚久等了，这便是分行去年的账目，还请过目。”张荣贵得富态，一绸缎襕衫四方巾，不知的还以为是商行老板。

    宋凤林安静的翻看，隔的刘湛闭目养神。

    “诸位慢慢看，我还有事去去就回，若有旁的需要便唤伙计。”张荣贵陪了一会便没那耐心。

    他的想法跟伙计一样，不过是小事罢了，随便打发了事。

    昨日陈功回京只留话，说上来人要他们谨慎行事，旁的没有多说，今天也不见陈功过来，也不怪底的人不重视。

    就连大掌柜都不陪，定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然而张荣贵完全理解错了，陈功不是不重视，他只是不敢来，若是来了，宋凤林边看账边问他，他一准穿帮。

    还不如躲起来让底的人应付，囫囵个应付过去，他回再来善后就是。

    陈功算盘打得很好，然而他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宋凤林。

    “不用看了。”宋凤林合上账册。

    “有问题？”刘湛睁开看向他。

    宋先生从来不会没看完一本账册就说不用看了，定然是狗不通错漏百，刘湛果然一猜就中。

    此时后堂已经没有旁人，张荣贵一走，伙计也去躲懒。

    “问题颇多。”宋凤林叹息。

    “那小中饱私了？”刘湛上辈好歹也是集团老总，账了问题，一准是手脚不净了。

    宋凤林颔首。“第一年就有问题，我原想给他一次机会。”

    到底是刘家外婿，宋凤林也不是不讲面的人，没想到了第二年陈功变本加厉。

    手脚不净还是其次，主要这人还蠢。

    他自以为把帝京分行的账面假就行，殊不知宋凤林手中也有总账，每批次发多少货到帝京都有记录，也能预估卖完这些货能得多少利。

    “人不能用就把他了换个能用的上去。”刘湛并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