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怿在桌前坐，屈指在桌上一敲：“况。”

    百顺脸又一变，这回竟是义愤填膺的：“他们仨去了琼林苑边上的云楼，在雅间里招着歌姬听着曲儿，喝着小酒编排您呢！”

    褚怿眉峰微动。

    百顺把今夜所探一一来。

    大鄞市井繁华，朝中大臣和士庶商民一样，都是各大勾栏瓦舍、茶馆酒楼的常客。范申今夜离席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同幕僚翰林学士王靖之、参知政事上官岫一去了云楼赴宴。

    宴会乃是御史中丞刘石旌所设，此外，还有不少三品以、最近刚被范申提上去的后生。

    一行人闹闹，推杯换盏，本是踌躇满志，静候佳音，不想范申三人来后，一个赛一个地脸沉。

    因三人带来的消息，是提议革除褚怿实职之事非但没成，反而怒龙颜，被迫“”了文德殿。

    刘石旌脾最是暴躁，当拍案而起，直叱官家忠不分；王靖之随其后，冷讽驸都尉狐媚惑主；后边一群后生唯恐落伍，纷纷拿科考时的满腹经纶争先攻讦，一场私宴，简直成了对忠义侯府的笔诛伐。

    百顺大惑不解：“郎君，这嘉仪帝姬分明是范丞相提议让您尚的，在这件事上，您一没主动，二也没见着自愿，怎么到来还成‘狐媚惑主’了？再说您这样儿也不……”

    褚怿一扫去，百顺忙捂嘴。

    褚怿冷声：“你在窗外边趴一晚上就听到这些？”

    “您怎么知我是趴外窗边的？”百顺瞪，比着手势，“我险些掉江去三回！”

    褚怿蹙眉，百顺滔滔不绝：“您是不知，这帮文人骂起人来可太刻毒了，一个脏字儿不带，照样气得人七窍生烟。尤其是那个王靖之，真不愧为翰林学士，回咱再跟辽人开战，直接把他请到前阵去，冲着辽人大骂三天三夜，保兵不血刃啊！”

    褚怿：“届时请你去翻译？”

    百顺张结，细看他脸，心知他此刻心不佳，遂不敢再应，小心翼翼：“郎君还有其他吩咐不？”

    褚怿敛眸，片刻：“明日通知李副将，日落后，东宣化门，云骑桥边农舍等我。”

    “是！”百顺。

    ※

    许是那碗解酒汤的功效不错，容央次日醒来，竟不觉有多痛，只是神还有些恍惚。

    坐在床上定神一想，昨夜形如碎片，忽而安安静静，忽而吵吵嚷嚷，竟全然无法分辨真假。

    容央于是叫来荼白，仔细审问。

    荼白早有准备，抛去回府撒酒疯一茬，其余尽数娓娓来，提及褚怿屏退人，亲自给她喂解酒汤时，有意无意拉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