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甫毕，门柩“嘭”一声被扣响，三人骇然失声，容央一双瞪得更大。

    遽然一窒，所有的期盼、委屈、怨恨、茫然……此刻竟都变成了惊惶和震撼，容央六神无主，猛地蹿屋中，急声吩咐：“把门关上！”

    最后一盏灯笼完，空寂寂的主院彻底被灯火包围，容央孤零零地站在这片光里，盯着烨烨生辉的主屋，依旧不肯朝里跨一步。

    甚至，都没有解释。

    再来把那臭脸甩一遍，狠话撂一回吗？

    褚怿睫终于一动，看他。

    他不是擅辞令的人，也不是温柔耐心的脾，却屡屡能一击而中，令她云销雨霁，故态萌生。

    屋外天冥冥，一日又至尽，褚怿郁气沉沉，提笔蘸墨书写，写至一半，又蓦地止住，对纸锁眉片刻，“嘭”一声把笔放。

    若有心，早该来了。既是不愿意来，便是拿刀把人架来又能怎样？

    心脏骤然像被空，那大的空寂又一次袭来，容央惊怒集，悲酸并涌，蓦地冲上前把门推开。

    三人大惊，回看时，门柩上已映着那人大的影。

    褚怿脸本来就黑，这厢更黑了。

    百顺示意：“墨研好了，郎君要写什么，请写罢。”

    继而前后徘徊，四顾茫然。

    褚怿将纸成一团，扔掉后，起往外。

    百顺悬心。

    以往吵架，都不用去数时辰，他最多一沉默，就会低来哄，来问。

    容央扬，对着夜空里细细密密的繁星眨了眨，荼白生怕她又要哭，揪心：“殿，要不婢去侯府把驸爷请来吧？”

    荼白跟两个小丫鬟一并抵着门，错愕地盯着自家殿贼也似的在屋里躲，一堆的疑惑不及问，后背抵着的门訇然一动。

    容央一震，盯着那门上的影，睁睁看着它踅而去。

    只有这一次——没有低，没有哄。

    巍峨重，赫然如山岳倾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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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白戚戚，不敢再吱声，容央一冷气，敛回目光，定睛向昔日二人缠缠绵绵的主屋看一，艰难举步。

仗来，不是自讨累受么？

    她板脸，他就不会板了，哪怕有绪，有正事，也愿搁着暂放一边。

    后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伴随雪青的禀告：“殿，殿！驸……”

    百顺细看两，心知他是没把自己的话听去了，沉默片刻后，松手站直。

    五个时辰，整整五个时辰了。

    荼白本能地把门抵死，用神向容央求助，容央退至屏风那儿，瞪着答：“不许放他来！”

    “备。”

    褚怿看那黑黢黢的一方墨砚，再看回面前白茫茫的宣纸，半晌不动。

    褚怿默立门外，静听屋中动静，听得这句“不许”，准备再叩的手无声搁落在门扉上。

    百顺咳一声：“有些话要是写不来，还不如，就当面直说了。”

    ※

    褚怿仍旧靠坐在书桌后，两只大手握着，目光凝，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仅只“驸”二字耳，容央神经蓦然像给一只大手狠狠拉住，转时，夜中那人的廓已眸中。

    容央目光空渺，声音也茫然：“请得来人，请得来心吗？”

    里外皆静了一静，褚怿把手放，低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