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得多么正确，多么及时，但是赵慧妍还是觉得，他死得太便宜了。

    赵慧妍坐在当日贺平远羞辱她的小阁里，举杯就，听府上的伶人在屏风前弹琴唱歌。

    不能哭的，不应该哭的，可是前的一幕幕这样的清晰，这样的残酷。

    “自是人生恨东……”

    ※

    还不等禀完，阁门那边訇然一声，凛风从冰天雪地里扑卷来，赵慧妍眯，看到猎猎翻飞的纱幔后，一袭狐裘、一脸冷意

    容央绷脸孔，着最坏的打算，：“捡要的说吧。”

    ※

    眶骤然就红了，容央转开脸，极力压那悲酸。

    褚怿临走前，派人去查探了赵慧妍在大辽时跟耶律齐的关系，因大金突然犯境，又是分东、西两线同时攻，朝廷、军方都手忙脚的，以至这份报被耽搁了不少时日。

是在变相地说“没事”，让她不必害怕。

    天幕苍白，堂外大雪一样的白幡飘舞，文老太君陷在窝里的双浑浊又定。

    琴声婉转，伶人开始低哼曲调，预备着一悲悲咽咽的唱，丫鬟突然迈着疾步来禀：“殿，嘉仪帝姬……”

    “没有我褚家守不住的城，打不赢的仗。殿要信老，信你的驸。”

    唱的是南唐后主李煜的《相见》。“林谢了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墙外一阵沉寂，少顷后，容央踅登车，凛然：“去恭穆帝姬府。”

    容央被揪起来的心又跟着一。

    贺平远死了，曾经可以跟褚家对抗贺家军没了，这世上又少了一个人来鄙薄她、羞辱她，她的上也终于少了一块用来厮斗的砝码。

    容央忙要别开脸，文老太君已伸手过来，揩去了她角的泪。

    李业思：“起初是，后来耶律齐重伤，两人便走散了。”

    文老太君握在鸠杖上的手微动，一刻，来到容央跟前。

    听说，他在剑前的那一刻，都还是搂着妾在哼着歌、喝着酒的。

    死是一件那样庄重的事，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如此不起波澜？

    容央扬起脸庞不再让泪夺眶，一气后，了。

    侯府墙外，一片积雪被风落在地，街前来往的行人踩着厚雪，寒暄声、脚步声窸窸窣窣。容央揣袖中的捧炉，：“逃离大辽时，她是不是跟耶律齐在一起？”

    离开忠义侯府，李业思送来一份急报，容央心脏本能地一揪。李业思看她的慌张，低声：“是恭穆帝姬和耶律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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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慧妍坐的也是当日贺平远所坐的位置，喝的是那男人当日喝过的酒。蓟州大败，当家人贺平远难辞其咎，在朝廷罪诏来的前一夜，自刎于他莺蝶舞、团锦簇的将军府中。

    李业思不知她为何不愿亲自去看，侯府角门外虽然肃穆，但也并非没有闲人。李业思只能上前一步，低声：“恭穆帝姬当年在大辽中的境遇并不好，辽王贵妃，又因当初求娶的本是……殿您，故而对替嫁的恭穆帝姬十分冷淡。耶律齐是大辽皇帝最疼的小儿，时常禁廷，跟恭穆帝姬有过一些私，当年官家联金灭辽，大辽朝臣提议决恭穆帝姬时，便是耶律齐亲自求的，称留帝姬，或可在关键时牵制大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