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掌起铜镜，搭一瞧，自己脸上一团红，一团白，粉腻得要掉渣，她懊悔不迭，忙要去抹，忽觉手边一凉，是薛纨打了个手巾来。阿松抓起手巾仔仔细细地揩了脸，渐渐光洁额，纤秀双眉。梢一弯，是灿然的笑容。“是我呀，”阿松，“不是我还能是谁？”

    “那我得闻闻味才行。”薛纨故态复萌，笑话起她来。

    阿松哼一声，翻他个白——想起初始的时候，心里却甜丝丝的。生怕要笑来，阿松板起脸来反相讥，“你上酒味才冲呢。”

    薛纨习惯所致，从来不贪杯，衣袖里都是席间穿梭时沾染的酒气，在门窗闭的室陡然烈起来。他便起，解开衣襟。阿松睛眨也不眨，见他脱了外袍，底还是严严整整的中衣，她忍不住叫嚷起来，“还是冲，好冲好冲。”

    薛纨轻笑一声，“你，这么心急？”

    被他说中心事，阿松一窘，立即：“我是让你离我远一！”

    薛纨也不反对，径自收起灯笼，汲洗脸，阿松半晌没声，见他背去剪灯，她总算鼓起勇气，问：“你兴吗？”

    薛纨眉微挑，放剪刀看她一，“怎么，难你不兴？”

    “我兴！”阿松的声音脆生生，正见他解衣脱靴，她陡然想起曾经在薛宅过的那一夜，嬉笑一声，阿松将脸颊往纱帷上轻轻一偎，歪着看他，“我早说过了呀，”妩媚的眸里带得意，“我一定得嫁给你。”一抬，又有蛮横：“你就算不兴，那也没用！”

    这一副得逞的神态，简直是让人忌恨——薛纨手停在靴上，不忿涌上心，他抬起，拧眉看着她。

    阿松暗暗握了拳，声音却更定了，“任谁不兴，都没用！”一瞬，她就被薛纨推后，仰面倒了绣褥中。阿松的蛮横不翼而飞，怯怯地惊呼一声。薛纨俯来，因为薄染酒意，眸格外亮得慑人，“那你说，是谁不兴？”

    “反正不是我，”阿松里闪动笑意，手悄悄环上他的腰，再不肯放开，“也不是你。”

    薛纨似笑非笑，“其实我有不兴。”

    阿松眨一眨睛，也不追问，她脸凑上来，张开红艳艳的，对他轻轻哈气，“你闻闻我呀，”她的声音甜甜的，“我现在一也不臭，还很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