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两人再无言语。光的室顿时空寂来，莹莹的光中，新婚那夜装饰在门窗上的绫罗仍旧红得鲜艳——她的喜和希冀还没几天就骤然落空了。掩住黯然，阿松将垂落的绸轻轻拾了起来，挂回原，指尖又珍惜地抚了抚。侧首一看，薛纨说走又没走，正默然看着她。

    天蒙蒙亮时, 阿松就了门，从东市寻觅到西市，抱了满怀的毡帽靴, 犹觉不足，抬一看悬的日, 又忽而慌了神：薛纨莫不是趁自己不在，偷偷地走了吧？忙不迭小跑回家, 见薛纨在窗台提笔凝思。

    看他举动，也没打算过要和她日夜厮守。她何必自讨没趣？阿松轻哼一声，语气仍是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薛纨听到动静, 瞬间将笔墨收了起来, 信纸一折，纳怀里，说：“我走了。”

    薛纨冷冷睃她一，作势拎了拎佩刀，“这样蠢的女人，杀了也好。”

    “你就改嫁？”薛纨笑，“改嫁也好，要你独守空闺，是难为你了。”

    “你要是想改嫁，记得来信告诉我一声，”薛纨不以为意，“只是别急着偷跑回建康去。”

    薛纨敛起笑容，对着阿松这张蛮不讲理的面孔，他语气里是难得的耐心和容忍，“我只是奉旨调任，又不是不回来了，”他走过来，俯视着阿松在烛光中染生辉的小脸，忍不住在她蹙的眉尖摸了摸，“你不是喜洛吗？”他微笑，“团锦簇、醉生梦死的洛……你千辛万苦从柔然来，难想回漠北去餐风宿吗？去了那里，我只是个小小守将，也没人会认得你是大名鼎鼎的华夫人。”

    “建康？”阿松一怔，随即挑衅地挑起眉，冷笑：“你是怕我跑回建康，去给檀一婢小妾？”

    看他脸都变了，阿松反倒心里一甜，毫不畏惧地扬起，嗤笑一声。

    第75章 、相迎不远（十一）

    “等一等。”阿松打开行装, 将毡帽靴放去, 慢慢抚平上的褶皱。

    这幅幸灾乐祸的嘴脸。阿松大怒，“你不许一个人走！”

    阿松悄悄把汗, 放轻脚步走过去。

    “陛诏我，就回来，兴许三五个月，兴许三五年。”薛纨的语气一派轻松。

    阿松被他的神提醒了，打起神，扯住他的衣袖，柔声：“那你再等一等——等天亮了，我去市集买几块厚厚的好，”她无师自通，俨然是个贤惠周到的小妻，瞬间将恼怒抛开，专心致志地琢磨起来，“要一双靴，一领袍，还有手，那里冷着呢，风雪能骨里！”

    她气鼓鼓的脸颊还有些孩气，薛纨不禁一笑。没有柔声细语的安，也没有依依难舍的缱绻，一边把案的刀系上腰侧，他神自若地撇清：“我不是早告诫过你了吗？是你非要赖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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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难得的耐心中, 似乎透着留恋的味。阿松拖

    薛纨早该走了，却也没有她, 只在旁边默然等着。

    这话里，有几分讥诮，有几分怜惜。阿松鼻一酸，把扭到一边。

丢我去漠北潇洒快活！”

    “三五年？”阿松咬牙跺脚，“那你索不要回来了！”

    不谁赖谁，反正木已成舟，再难反悔了——阿松攥了绫帕，梗着脖：“我都嫁给你了，你要是丢我走，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