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是回来替云府翻案

    老主簿终于听懂了：“比起皇上，他们才更怕您把当初的事说来。因为纵然真相被翻来，皇上一样可以再如当年那般重查一次，将他们推来抵罪，自己择得净……”

    景谏视线微凝了，神隐隐复杂，落在云琅上。

    老主簿微愕：“翻什么案？”

    云琅有些冷，顺手将炉拿过来，在袖中拢了拢：“可在老庞甘而言，他只怕已然这么想了。”

    “我们被关在大理寺地牢审讯，一遍一遍地问，问不便扒一层。”

    景谏牢牢盯着云琅：“轻车都尉叫人拖来了十来张草席，净的给我们睡，一张最破烂的，裹他自己的尸首。”

    “所以您刚到咱们府上时，才一再来刺客？”

    “不错。”云琅笑笑，“所以老太师和侍卫司那位指挥使，都铆足了力气想叫我当时就死透，大家净。”

    景谏蹙了眉，牢牢盯着他。

    “我在想。”云琅慢慢，“这些话，你们从没同琰王说过？”

    “……”云琅失笑：“我姓云，您说翻什么案？”

    “恐怕不止他们。”云琅把冷了的茶盏搁在一旁，“还有些人，也是这么想的。”

    “我等不会意气用事。”景谏错开视线，“如今——”

    老主簿接了茶盏，替他换了一盏参茶，闻言心底微动，回看向景谏。

    老主簿再听不去，沉声：“景参军！”

    “于皇上而言，倒不尽然，要看来日了什么事。”

    “先王当初便不懂，一样守住了燕云边境，可惜时运不济，为人所害。”

    “把他们都叫来。”云琅抬了手，示意老主簿不必话，“我在这儿，叫你们痛痛快快地骂。”

    景谏静了片刻，看着云琅，接话：“若是有人将旧事尽数翻扯来，于皇上而言，最顺手的办法便是再推一方罪。太师府与侍卫司所畏惧的，正是此事。”

    “心中有怨气，判断便会有失分寸。”

    景谏漠然：“说这些给王爷，无非惹得他暴怒叱责……”

    “听不去了么？”景谏冷嘲，“云将军想来不曾受过这些苦楚，只怕也想不——”

    “是。”云琅，“或者……他们脆就以为，我这次回京，是为了翻案回来的。”

事，太师府也会如镇远侯府一般，被皇上随手推去除掉吗？”

    “皇上最怕的事，无非当年陷害端王的行径被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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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谏盯着他：“云将军，我知你向来懂得取舍，为了成事，轻易便可舍弃旁人。”

    “景参军！”老主簿在府中也曾见过他，跟着皱了眉，“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当初那般形，你让小侯爷怎么护住你？你——”

    云琅笑笑：“这些都不懂，仗也不必打了。”

    云琅垂眸静坐，神不动。

    “琰王信将军至。”

    云琅：“如今我们所谋之事，容不得半分差池。你等既然替他甄选分辨，一旦还积着旧怨，难保什么时候不会错。”

    “我能活来，是因为我在军中职权低微。”景谏语气冷来，“朔方军……没了七八个。”

    “王爷说……”景谏缓缓，“云将军不擅权谋，如今一看，只怕并不尽然了解将军。”

    老主簿从不曾想过这一层，愣愣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