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叹了气，低看看上衣，理得端正齐整，凝神推过血，叫脸看起来好了些。

    “您看，我活着呢。”

    云琅：“……”

    蔡太傅接过茶，喝了一：“萧错那小风风火火的，同老夫说起此事，只说你被打成泥送去了城西医馆，老夫原本还不信……”

    老主簿耳朵里着纸团，讷讷倒茶：“您坐。”

    云琅看着自己从碎成一地越来越惨，一时越发懂了什么叫三人成虎，心越发复杂：“一次我会变成包馅吗？”

    蔡太傅怒气冲冲，牢牢堵在门外：“可你竟真得狠手，将他活生生打成了泥！！”

    老人家气得手抖：“老夫从来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心狠手辣、昏庸混沌之人！昔日家变，竟让你被仇恨所惑，糊涂至此……”

那些发狠的话，心里其实比谁都惦着云家小！”

    老主簿看着他，有些不安：“您要见太傅吗？此时现，是否不妥……”

    “怎么——怎么回事？”蔡太傅牢牢拽住他，上看了几次，“你如何死里逃生的？”

    “以后景王爷给您带的话，都不必听。”

    “没什么不妥的。”云琅扯了嘴角，“叫老人家这么劈盖脸训萧朔一通，小王爷听着如何先不论，我听见了，要难受死的。”

    “不可说。”老主簿忙摆手，“您命百岁，哪会是什么包馅？”

    “教训就教训，你几时还学会跪着听训了！”蔡太傅瞪他，“地上凉，你如今究竟怎么样？不可任——”

    云琅轻声：“您让我跪一会儿，心里好受些。”

    云琅扶着他坐，好声好气解释：“我好好的，没被琰王酷刑拷打，前些日萧朔把我从刑场抢回来，就藏在府上了，我们两个——”

    蔡太傅疾言厉，还要再训斥，甫一抬：“……”

    “您教训，我替他听着。”云琅温声，“这些年，叫您挂心了。”

    蔡太傅拽了几次，没能把人拽起来，将云琅死死护在前，老泪纵横。

    “你怎么知是景王来说的？”

    云琅仍带了笑，跪在地上，抬手替老人家拭了泪：“您别训萧朔，他经不起骂了。”

    云琅一张嘴，眶倏地红了，低笑了，直直跪在他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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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何曾不知……”

    蔡太傅手颤了，红着睛看他半晌，重重叹了一声。

    书房静得落针可闻，老主簿倒好了茶，悄悄将玄铁卫扯走，仔细合严了门。

    蔡太傅正训到激烈，见人来，看都不看，将左手一把扯过来，一戒尺狠狠打在了手心。

    “我们两个……没什么可跪的辈了。”

    “今日却见了琰王同宗室祭祖，颇受恩。”

    蔡太傅说不去，咬牙扯着他：“跪着什么？起来。”

    老主簿愣了，看着他，心底一阵酸楚：“多谢……多谢您了。”

    蔡太傅充耳不闻，反反复复看着他，哆嗦了几次，伸手摸了摸云琅的额。

    云琅看着老人家的白胡，抬了嘴角，膝行两步，给他奉了杯茶。

    云琅不止替萧小王爷挨了顿骂，还挨了一戒尺，看着掌心，颇为怀念：“一别经年，您老功力分毫不减……”

    “和我说什么谢。”云琅呼了气，示意玄铁卫开门，躬行礼，“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