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过去

    二零零九年。

    夜的姜大排檔，依舊人聲鼎沸，廚房裏的熱煙飄至門外。

    門的對角處的餐桌上擺了大盤雞、羊串、麻辣田螺、鹽豆，還有壹瓶白酒。

    穿著白襯衫的男人飲完壹杯酒後，舒地嘆了壹氣。

    他卷了卷頭，對左右兩側的人說：對不住了，我不能再幫你們查去了。

    坐左側的男孩擡起，臉凝重。

    那是十五歲的鐘琴歡。

    右側的是剛進檢察院的陳平。

    而中間的這位襯衫男是反貪局偵查壹處檢察員梁文。

    梁文繼續說：處長警告我了，讓我不要多閑事，否則職位不保。我上有老有小，不能丟了飯碗。

    陳平微笑：理解的，理解的。

    我知勸動你們別再追查的可能很小，但我還是想說點真心話。

    梁文看向鐘琴歡：小歡，你才那麽大，何苦為難自己呢，你本有光明的前途。

    貪官商，是抓不完的，壹批倒了另壹批又起來。江楠欽和袁蔚不過是小嘍啰，上面還有很多大老虎，隨時會吃人。

    有些人是貪了，但政績也是有目共睹的。你們看看，這幾年B省的經濟發展多快，樓越來越，路越來越寬。別小看建棟樓辦個企業，這解決了多少人的就業問題。其實啊，從古至今，只要你給集體創造來的財富遠大於你私收中的，坐在雲端上的人不都是睜壹只閉壹只嘛。

    天災人禍本來就難預料，他們又不是親手殺了人，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親手殺了，遮天蔽日也易如反掌。但凡當時死的人裏面有個是聲名在外的大人，也不至於壹切都被掩蓋過去。

    你們以為他們會怕我們這些人查嗎？本不怕，他們壓沒把我們放在裏。即使我們查來了，證據能給誰，恐怕壹上去就灰飛煙滅了。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你貿貿然去揭壹層紙，別人必定就會給你蓋壹個鍋，壓得你血模糊。

    除非

    梁文睛壹瞇，所有的光都聚焦在珠裏。

    把事鬧大了，鬧到再大的鍋都蓋不住，鬧到他們無地可遁。

    但那也得拿真憑實據，不然蹲牢裏翻不了的是你自己。

    唉，這條路布滿荊棘，哪怕頭破血也不壹定有結果。我們就是壹只只小螻蟻，輕輕壹就沒了。

    要不我們就成為更大的官，取代那些人。可說不定我們到了那個級別，就會理解了他們。人爬得越，望自然越大。人利己，趨利避害。人，是擋不住的。

    現在已經時過境遷，不如，還是好好過普通人的日吧。

    鐘琴歡握著拳頭，緊皺著眉頭，像壹個憤怒的火車頭。

    借，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