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第三十四章 送虎

    天刚亮，野地结了层冰霜还未消，她已换了一霜帐女人的衣饰，同果李与莲儿坐在车。

    蹄踢踏，车飞转，执祭仪的行列自城郊军营发前往裂谷。

    莲儿换了那醒目的红衣裳，束了两团发，缩在她爹给她的大氅衣里，一团一团呼着气。

    「姨娘。」她想到什么似的，从大衣里探来。

    「叫娘，莲儿。」莲儿才开，夏怡禾忙低声打断她。九旒吩咐了，要她扮作莲儿的娘，好掩人耳目。

    「娘，」莲儿半边脸还红着，角微微挂泪，不太愿的唤了声。

    一早，听得寇尹要她唤夏怡禾娘，她直觉以为寇尹要迎后娘，气恼不平的嚷嚷：「怪不得爹要姨娘带莲儿去玩，爹有大姨娘，让娘亲一天到晚洗衣挨骂，没一顿吃饱，您还要娶二姨娘，莲儿。」她还没说完，已让寇尹搧了一掌。

    「再说话，当心见不着妳娘。」寇尹瞪着她，沉沉威胁了句。

    说来，他对莲儿的娘，意还真，他那军将家的正妻却容不这军，屡次遣人要杀，都让他暗里挡了来。碍着她娘家势力，要保莲儿的娘也只能将且让她留在逍遥帐，好歹吩咐一声，没小兵再动她，还能就近照看着。莲儿生在营里，自小跟着娘，虽说委屈了些，她娘却也万分不愿寇尹送走她。一日日这么拖着，若非此番祭礼掣中了莲儿，又似有些机缘，他或许也不会这般铤而走险。和刑家好的军大举海，这少数能带战兵城的日，只要九旒不手，甚有机会成事。

    然生死关，让莲儿闹着，他自也心烦。

    莲儿挨了一掌，不敢再多言，一双倔又委屈，滴滴掉着泪。夏怡禾只好揽了揽她，轻哄：「姨娘不是后娘，咱们过家家，晚回来，带好东西给莲儿娘亲好么？」

    「好东西。」莲儿半信半疑，又是好奇，问：「裂谷有什么好东西么？」

    「我们也没去过，去瞧瞧就知啦。」果李在旁忙帮着腔。

    让夏怡禾一纠正，莲儿郁郁寡，垂着嘟囔：「娘，裂谷有莲么？娘从前最喜莲，娘说盼莲儿似莲淤泥，亭亭玉立，香，莲儿也想瞧瞧，摘一朵回去。」

    「莲儿。」夏怡禾抱着她，了鼻：「这时节，不论裂谷，哪儿都没有莲开的，但妳好好听娘的话，总有一天，一定还会见得着。」

    夏怡禾瞧着窗外的陌生异域，不觉想起从前那片在大山谷间摇曳的荷塘，这小女孩，连朵莲也没见过，小小年岁，总不该就这么断了希望。

    她想着，暗定了定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