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离开的时候，母亲和她都已经满伤痕。母亲坐在满地狼藉中地抱着她，一直对她说“文文，对不起”，沈西泠不知为何母亲要歉，她只是到害怕和难过，很想大声地哭，又害怕这样会让母亲更加伤心，于是一直忍着。

    沈西泠的悲伤、无助、痛苦一将她慑住，她小心翼翼掩藏的那些苦痛忽然没，她跪坐在地上绝望地哭着，呼喊着父亲和母亲，可却无人应答。

    那贵妇人称母亲作“贱人”，又称沈西泠作“小娼妇”，她那时都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只知是不好的话，因为母亲听后中了愤怒和悲戚。那些家丁砸坏了她和母亲的家，那位贵夫人将母亲拖病榻，打她、踢她、辱骂她，沈西泠一直在哭，想扑过去救母亲，却被家丁挟制住，她咬伤了一个家丁的手，趁他呼痛的空档朝母亲奔过去，将那贵妇人推开，抱住母亲。

    她父亲抱着她，说：“文文，没事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父亲来了。

    大雾将她包围，她开始看不见任何东西，甚至开始觉不到自己，她仿佛在不断地坠落，从一直向跌，她害怕、她挣扎，但毫无用。

    她看见云雾消退，忽然起漫天的大雪，她在铺天盖地的飞雪中听见隐隐约约的铜铃声，以及车的车驶过街的辘辘声。她看见大雪中一个人模糊的

舀起药慢慢送到她嘴边，低声说：“来，把药喝了。”

    沈西泠了一个梦。

    她很擅这样，忍住悲伤和难过，地琢磨着母亲的绪，然后颜笑。

    当然，她们因此遭受了更多的打骂。

    沈西泠抬起看着父亲，忽然发现他离自己很远，母亲站在他边，也离自己很远。她熟悉的小院消失了，面前现一座桥，父母在桥的那，而她在桥的这。她奔上桥去，拼命地朝父母边跑，大声地呼喊，可是一步也不能靠近。她看不清父母的脸，桥的周围弥漫起大雾，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这时她看见一只手，从云雾朝她伸来。

    这话说得他自己愣住了，像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草率地说一句类似诺言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沈西泠瘦削的脸，叹了一气，随后神微微变化，依稀释然之。

    他回想起沈谦在狱中对女儿的称呼，犹豫了一会儿，附在沈西泠耳边低声：“……文文，没事了。”

    直到最后父母消失不见，只剩她一个人留在桥的这。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就在她和母亲生活了多年的那个小院儿里。父亲不在，母亲仍生着病，忽然小院的柴门被人踹开，一大群家丁打扮的人闯来，他们后是一个气势汹汹的贵夫人，她后来才知，那是父亲的妻。

    沈西泠的眉痛苦地皱起，仿佛被梦魇住了，药送去以后又顺着嘴角淌来，她不停地咳嗽、大地气。齐婴眉锁，一手护着药碗不让她打翻，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肩膀，一句话忽然脱来：“好了，已经没事了。”

    父亲是个温和又的人，沈西泠此前见过的父亲从来都是温和平静的，可那天他哭了。他抱着母亲和她，像母亲一样一遍一遍地歉，他们三个人抱在一起，沈西泠看见父母都哭了，才终于敢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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