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沈西泠暗暗压住。

    公早就教过她，越是心中不平之时越要看起来云淡风轻，外的喜怒只会增加对手的胜算，时刻保持冷静才能找到翻盘的转机。

    他的话不会有错。

    沈西泠轻抿了一茶，睑微微垂，等再抬起那双妙目的时候，中已经平静无波。

    她淡淡一笑，语气十分平缓，：“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这个理我还是懂得的。我与诸位掌柜都是同行，亦无意砸人饭碗，只是匹夫怀璧也不能引颈就戮，凡事还应有商有量，最是皆大喜。”

    杨东见她小小年纪却变不惊，中也颇有些赞赏，闻言问：“不知方小想如何有商有量？”

    沈西泠将茶盏轻轻放到桌案上，答：“各位掌柜要与我同价，并非只有我提价一条路可走，只要大家都削价，结果都是一样的。”

    杨东眉一皱，问：“这是何意？”

    沈西泠神平静，继续说：“其余布庄之所以价，无非是因为一时找不到价钱合适的田庄取得白叠，恰巧我手上尚有不少盈余，可贱价卖给各位掌柜。冯掌柜等人与我买卖，要让我二分利，但初回合作总要拿些诚意，若其余掌柜愿削价，我愿再让一分利，如此岂非两全其？”

    杨东一听，微微转。

    这小姑娘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两全其，再让一分利，话说得好听。虽则照她说的这么确乎能解局面的僵持，但终归还是她得利最多。她虽让了利，同时却也借了其他布庄的买卖渠，建康的布庄何止成百上千？积少成多，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笔重利。

    她算得。

    杨东心中正盘算，又听沈西泠温温柔柔地：“此事我有意通过行会来办，但若掌事事忙、不方便，由我自己去同各位掌柜接洽也不是不行——在商言商，大家都不过是生意人罢了。”

    这话听着绵，实则是很的。

    沈西泠让一分利的条件对于其他小布庄而言必然是很有引力的，但行会很可能从中作梗，要么会瞒着这个消息不告诉他们，要么又会故技重施动用手段阻拦他们与她合作。

    沈西泠那句“在商言商”是在暗示杨东莫要使生意场以外的手段，而杨东对她这句话不可能不在意：毕竟沈西泠如果真要搬她后的那座靠山，他连申说还嘴的余地都没有，甚至他背后的傅老太爷也不一定奈何得了。

    杨东沉默良久，又对沈西泠那儒雅的笑，像是对她的提议颇为兴趣，随后又说：“方小的意思杨某已经明白了，只是此事牵涉广，需要从计议，不知方小可否等我一段时日再行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