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纷飞中书信往来如此艰难，他也不懂得珍惜这样的机会，凡事都言简意赅，几句代过他的平安，再嘱咐她两句，此外便没有别的了。

    可就是这样简短的书信，在他离开的那半年余时光中，成为了沈西泠唯一的藉。

    每个差役送来书信的日都是沈西泠的节日，她会迫不及待地拆开，确认他的字迹，提心吊胆地看完、知他无恙以后，她才会舒一气，整个人几乎虚脱。等这惊心动魄的第一遍看完，她便在一封信到来之前反反复复地看前一封，直到每个字都镌刻在心上了才罢手。

    她也会给他写信。

    与他不同，她的信往往都很，有时会有十几页，她其实也不知这些信他到底有没有空看，甚至都不知它们能不能送到他手上，但仍然还是会不停地写，似乎在借这样的方式纾解心中的焦虑和张，也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到他还在她旁。

    说起来沈西泠倒是个心韧的人，有些人或许会因为心中的惶恐而去躲避了解一件事，但她不会，尽她时刻都担心会听到不好的消息，但她依然不断地通过各各样的方法在打探前线的动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被急了，因此才慢慢发现：财富也是一权力。

    她以前只懂得用钱赚钱，而现在她发现钱可以转换成别的东西——譬如消息。杨东死后，建康的白叠织造生意几乎全归在她的手，大至江淮一带，她都借这门生意有所往来。商中人门路甚广，打探消息也最是灵便，只要有金钱驱使，便能够稳妥地将消息送到她面前。

    她开始学会利用财富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因消息变得多了，她的视线也因此变得更加开阔。她开始能够看到前线的张，能够看到他境的艰难，能够看到多地十室九空的惨象，能够看到朝廷和百姓的痛苦——她更加靠近他了。

    不再仅仅是一个闺阁中的女孩儿，也不再仅仅是一个逐利的商贾，她太过于他，因此开始看到他看到的东西，开始思考他思考的问题，开始怜悯他怜悯的人。

    她再次改变了。

    江左虽然富庶，但达半年余的战争也让朝廷开始吃不消，尤其大梁的军队远涉江北作战，钱粮周济便更加耗时费力。朝廷到重压，已经开始向各地的商贾发义捐的号召，只是如此世大家都自顾不暇，又哪有人顾得上去什么义捐？自然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