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夫人康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魏，彼时魏帝正和大梁的公主及副使韩非池一同在御园中赏。

    像是了却了一桩很大的心事。

    若搁在多年以前，大梁六公主向来是嬉笑怒骂全凭心的，除了对她那心上人没什么原则以外，对其他人都是一副蛮模样，若碰上她不喜的人对她献上什么殷勤，定然会不假辞地了对方的脸面。

    萧榆并未撂脸，只对勉笑了笑，这几年她兴许过得不太如意，比不得少女时那般俏，只是那双桃依然很，还带了些妩媚的味。

    他完全知她在想什么，甚至还替她打算起来，而沈西泠一听四月初八浴佛节尚没有到，心里便立即舒了一气，连连说着：“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他说：“五六天罢了，今日方廿七。”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继而吩咐连紫：“去请龚先生来见我。”

？

    如今已是三月末，若搁在江左自然是灿烂，清霁山后山的粉樱都该开遍了，但上京仍有些寒，御园中开得最多的是榆叶梅，虽难免落寞了些，倒也别有一般风味。

    只是如今世殊事异，她远嫁别国，边再没有父兄撑腰，往后还要在这魏之中熬过漫漫数十年，她是不能得罪勉的，甚至……还要想办法让他喜自己。

    魏帝听人回禀了燕国公夫人康复醒来的消息，颇为开怀，命人赏去国公府看诊的御医院正，待回禀的人退了，便同大梁公主笑着说：“如今正是乍还寒时候，最容易染上风寒，公主远来上京或对北地冷到不适，可定要善保贵啊。”

    而沈西泠却阻止了她们。

    他亲自得房门让丫们端药来，本打算亲自喂她喝药，但略一斟酌又觉此举有些逾越，恐为她所不喜，遂还是假手于连紫，待看着她将太医院御医所开的黑药都喝尽了，他才又在她床边坐，轻轻扶着她继续躺休息。

    无论到底因为哪个，都足以成为她继续去找他的理由。

    他帮她把被往上扯了扯，又说：“你不要急，好好养，等到浴佛节那天就可以去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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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东西，与我的什么近乎。

    沈西泠看着顾居寒了，又目送他离开了自己的屋，连紫和挽朱皆行礼送他，又折回来要为她放床帐遮光、以便她好好休息。

    她中的定之十分明晰，顾居寒看得清清楚楚，他知她依然打算去找那个人，心中难免叹息更，可是又隐隐觉得这样也好——比起她郁郁寡、比起她生病，他还是宁愿她去找他。

    魏帝勉今年已过不惑，虽则保养得宜并未发福，可毕竟还是比二十六岁的萧榆大了一有余，他这般关怀言语固然十分贴，可也让萧榆心中有些不适和轻蔑。

    其实都无所谓，如果是前者，她就当这是他们的因缘宿命；如果是后者，那他就是依然舍不得她。

    她说：“劳陛挂虑，这里一切都好。”

    他说：“喝了药便再睡一会儿吧，什么都不必挂虑，只要好好休息。”

    她的神十分清明，甚至有些略显邃的光芒。

    顾居寒见得她这般模样心中滋味难辨，而他亦知此时她本没有心力顾念他的绪，她正生着病，而且尚沉浸在那场令她泪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