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能说明很多问题，起码说明她的那些揣测并非不着边际——齐婴真的有杀之祸，此事由魏帝亲自安排，且与江左之人脱不开系。

    她一边收一边气淡淡地说：“此前婧琪对我说将军近来多晚归，我还不曾放在心上，如今想来恐怕是提前在布置这次浴佛节的大火了，因此今日陛和娘娘才来得如此之晚，是为了避嫌么？”

    她的语气实在太平静了，而说的话又太沉重，令顾居寒的心难以抑制地震撼着。

    “没什么特别的，”她还对他笑了笑，“只是他若死了，我就陪他；而他若活着，我就救他。”

    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就是如此决绝地着齐敬臣。

    她似在沉思，片刻后似乎想通了，继而自问自答起来，说：“当时不杀他，恐怕是忌惮他背后的南师，陛知杀他一人容易，可之后南朝必然震怒，届时想来难免一战；而如今陛敢杀他了，是因为与南朝有了什么易么？”

    她站在顾居寒前，那么柔弱且瘦削，因没有上妆，脸还有些苍白，更显得弱小，然而她的气韵却很卓然，与他相比没有一弱势。

    这便是最坏的境况了，可沈西泠的神却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这里是大魏，顾居寒自问，即便是自己也无法改变陛的意思，何况这其中还混杂着南朝人的势力，牵一发而动全。

    她怎么救他？

    可是她说要救他？

    顾居寒沉默着重新穿上了衣服，缓缓站起来回看向她，斟酌片刻后问她：“那你想什么？”

    她端详了那个结片刻，似乎颇满意，随即手便从顾居寒后背移开了，开始收拾起桌上零零散散的东西来。

    齐敬臣上担的系太多太复杂了，谁能救他

    顾居寒沉默不语。

    死？

    她一句一句说着，条理十分清晰，且绪也很平稳，明明她在说齐婴的生死之事，可竟没有丝毫心绪紊的痕迹。

    他并不怀疑，如果齐敬臣死了她一定不会独活，毕竟五年前她刚刚嫁到他府上来的时候枕就一直藏着剪刀。他知她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齐敬臣在江左面对的局势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她唯恐他有什么意外，同时也好了打算：一旦得知他的死讯，她就会立刻拿那把剪刀了断自己。

    如此惊天动地的事，她此时却说得平平静静的，说完后似乎自觉能说得通，复而了，喃喃自语曰：“定然是如此了，是大梁人要杀他，陛不过是顺势而为借光而已。”

    那你想什么？

    相反，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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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西泠不介意他的沉默，只有条不紊地将方才用过的布巾叠了起来，随后继续说：“陛想杀他倒是合合理，毕竟若他死了，于大魏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可五年前他就来过上京的，那时陛却不曾动手，为什么如今却动手了呢？”

    顾居寒心中却越发不安起来，他发现自己此时竟宁愿她愤怒或者悲伤，即便她愿意哭一哭也好，这样起码会让他到她有些熟悉，而不像现在，仿若彼此素昧平生。

    她的语气越来越淡：“大火不过是障法，实则里是派人去刺杀他了吧？所以才留了那些血迹。你们怕人察觉，于是索安排了大火，把一切痕迹都烧得净净，若南边问起，也只消说他是葬火海，连解释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