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告夫，其可悯，免其徒刑，动手杀侄，激愤之举，罪不至死，判放千里；谢知清行差踏错，革其职，首匿之罪酌免却，杀女徒二年，念多年为官克己清廉，常有善举，兼年事已，孤绝人家又有老母无人俸养，先行发放回家。

    谢老夫人知后，人醒了，却也糊涂了，半疯半癫，坐那嘴里念念叨叨，趴在她嘴边听一天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谢知清一夕间，须发皆白，瘦骨支，背驼得几要地，行过大街，耳中嗡嗡作响，旁人的窃窃私语与指指，虽听不分明，落他耳里仍是讥诮，有心要辩解，中尚有腥甜，咽苦意，慢慢吞吞地走回自家的清贫小院。

    死？死也不能死，他还有个老娘要他照料呢。

    .

    卫繁和卫放打心地佩服起楼淮祀，兄妹俩亦步亦趋跟他侧，夸了又夸，赞了又赞。

    卫繁义愤填膺，：“谢御史好生无耻，行善虽是好事，怎能夺夫人的私产为自己扬名。”

    “对对对，无耻之尤。”

    楼淮祀略有心虚。

    卫繁歪着，腮边梨涡顿现：“楼哥哥真厉害，什么都知。”

    楼竞冷哼一声，在旁拆台：“分明是胡诌。谢知清虽有沽名钓誉之嫌，但得好事也是实打实的。他官至三品，年年禄米就有四百石，禄田十多倾，兼每月又是杂样俸银可领，这些所得，他几近都舍了去。”

    “谢夫人也没什么十里红妆，她爹虽是富商，却非贾，那幅《雉图》是谢夫人娘家无意所得，她爹不通文墨，也不知真假，想着女婿是读书人，八成喜字画等，遂陪嫁给了女儿。”

    “谢夫人心慕谢知清之才，初嫁几年，二人也是琴瑟和鸣、投意合，等得他们举家京，日才过得艰难起来。京中居大不易，吃穿用度样样用钱，谢夫人少不得也要动用自己的嫁妆，谢老夫人虽红，到底也不敢有过分之举。直至，谢夫人娘家遇难，她爹走商时遭了劫匪，丢了命，她娘亲随夫而亡，家产由着一个忠仆守着尽托与了独女女婿。”

    楼淮祀嘴：“我说得也不算大错。姜氏娘家人一死光，谢老夫人就开始獠牙来，吞了亲家的家产，又霸了孤伶儿媳的嫁妆。我琢磨着谢知清那时就起了乐善好施、天为公之心。不是自己的银钱，起来也不心疼。”

    楼竞斜：“那也是先前几年，再者谢夫人的私产没用多久也已耗尽，之后，谢知清便得上皇赏识，朝为官。”

    楼淮祀笑：“用过便用过，一年是用，两年也是，占了自家娘的便宜，我一没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