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柳初年探寻的目光之时，店家无奈一笑：“温姑娘的占卜之术自是无可挑剔，她的卦象必然是准的，但爻辞如何解读却在你自。”

    “吾往矣。”

    店家在听到“温云岫”三字是眉尖一颤，勉维持住了自己的神，低声自语：“她逃了来……天意如此……”

    “那夫人可愿为我卜上一卦？”柳初年站在柜台旁撑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店家，“先前曾有人为我以六爻之术占卜过，我想知现可发生了什么变化？”

    背上那狰狞的伤疤被南乔巧妙地修饰成了一支红梅，陈年的伤痛尽皆化作傲立枝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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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六三爻。”柳初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径自说，“爻辞为，即鹿无虞，惟于林中，君几，不如舍，往吝。这是温云岫为我与南乔卜的一卦，你以为如何？”

    青衣店家笑着摇了摇：“我方才便说了你们无需担忧，你们看这不是就回来了吗？”

    店家的神中终于带上了几分郑重，片刻后方才缓缓地开：“当年息国倾覆，能逃过一劫的寥寥无几。若姑娘曾得其中一位占卜，那我是不敢再班门斧的。再者，姑娘本不是会信天命的人，又何必问过天意？”

    店家看着她眉间残存的那丝犹豫一扫而空，便知她定了决心要走上那条命中注定充满荆棘的路。她盯着柳初年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而后低拨着柜台上的珠算，仿佛在算着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一般。

    柳初年看了一南乔那尴尬的神便知她在想什么，掩笑了笑，而后向着店家走去：“听闻夫人是息国之人？”

    南乔在属面前一向还是很有威严的，从未过如此冲动的事，如今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幸好属们并未问及她的去想，不然那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听了她这一番话，柳初年握的双手渐渐松开，许久后偏一笑。

    店家没料到南乔转就把自己给卖了，一愣之后方才了。

    “此话怎讲？”柳初年袖的手微微攥，仿佛窥见了一些事。

还没说完，便被柳初年给截了来：“我答应什么了，我怎么都不记得了？你十六岁及笄礼还没成呢，等到了那时候再说。”

    说着，她披衣而起，缓缓地走了去。

    “便如爻辞所说，前路多艰难，不如舍弃。可姑娘若执意不想舍弃呢？”店家渐渐恢复了先前的从容随和，仿佛刚才的震惊是假的一般，低着声音娓娓来，“爻辞从未说过此事结果如何，纵然前路多坎坷，但谁知终会是如何呢？终究还是看姑娘自己如何选择罢了。天意从来难问，不是为着不可攀，而是因为，世事无常。”

    因着南乔突发奇想的这一番折腾，两人第二日中午时分才又返回了客栈，随行的属看到南乔之时如释重负地松了气。

    南乔觉得柳初年仿佛发生了某变化，但是什么却又说不清，就仿佛蒙尘的明珠被人去了那层尘埃，再无半分阻隔。

    第60章 野有蔓草（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