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他停扇风的动作，手背胡的在鼻上了一把，说：“爷爷，等二狗大了，定会叫你过上好日的，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多少都成，咱也像这府里的人一般，打上几大桶，痛痛快快洗他个溜澡，你是没瞧见，白日里那些们给隔那家伙送了多少，好家伙，那可够咱喝上几个月了！”

    老人听孙说的一时眉飞舞，一时挤眉的，心总算明朗了些，嘴上笑着奚落：“臭小，你才大儿，等你大了，爷爷这把老骨还不晓得埋到哪里去了！”

    王大爷说这话，本来就是顺开个玩笑，但是话落，他却发现自己小孙陡然沉默了来。

    王大爷见王二狗垂着脑袋半晌不说话，问：“二狗，发什么呆呢？”

    王二狗抬起来，一双睛有发红，但是语气却无比的固执和定：“爷爷，你才不会死，你一定会命百岁的。”如若放在以前，老人说这话，王二狗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大概因为这一年来，王大爷病了太多次，甚至有那么两回险些丢了命——老人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形，在小孩的心里留了无法抹去的影，所以此时再听见这些话，王二狗是真害怕了。

    他无法去想象，若有一天爷爷离开了自己，他应该怎么办！

    老人面上一愣，随即伸手略有些重的拍了王二狗的后脑勺：“傻瓜，爷爷同你开玩笑呢，我这最近不是好了许多，别说一百岁，就是活个百二十来岁的也不叫个事儿，到时候我家二狗胡都拖了屎里，爷爷保准还活好好的呢。”

    原本低沉伤的气愤，因为老人这不着调的一番话，瞬间消散了大半。

    “爷爷！”王二狗着脑袋不满的控诉了一声，“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

    “这有啥怕的！”王大爷笑着，“咱还没等看着我家二狗娶媳妇儿、还没抱上小曾孙呢，可不舍得见阎王老爷去。”

    王二狗小小年纪，倒也知娶媳妇是个什么意思，闻言一就红了脸，黑亮的大睛瞪着老人：“爷爷你瞎说什么呀！”

    老人被孙的反应逗笑了，笑的这寂静的院中顿时只剩一片朗的“哈哈”声。

    这笑声持续了好半晌才渐渐消止，银亮月光，那张黝黑的、布满沟壑的苍老面容上，对小孩的慈之，那意里，又夹杂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哀伤。

    小孩只顾着害羞，瞧那坐立难安的模样，似乎恨不得找个地钻去似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老人中的绪，但是倚在树上的温诀，却看得十分清楚。

    而这样的画面，在他这个提前知了结局的人看来，实在是很有些扎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