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合散，每人喂了一大。

    李敛来时，城中已然没有客栈了，贺铎风租了个独院住，李敛便也住在此。在众人的怒号声中，她提气上女儿墙，锁上外院门，将各人的一并全烧了。

    四五个大汉被喂足了/药，又光着，满院里嚎叫撒野，憋的没辙了，不一会就互相抱着了起来，洒满月的院中一时间好不闹。

    蹲在墙，李敛望着面景象，面上半分表也无。

    望过片刻，她垂眸看了手中的空瓶，拇指缓慢挲过合散三字。

    夜了三更，月上中天。

    应着月，瓷白瓶上的暗红漆字不甚明了，乍一看如黑一般。

    看着那三个字，李敛想起了张和才。

    一想他在街耍手段骗钱财，一想他在赌屋中拉她外袍，一想他死死抓住她的衣襟，盯着自己时双中的神，还有他牙关咬，齿外翻的嘴脸。

    她到有什么合着酒，追着月，逐渐在膛中涛涛涌起。

    如果说午后那次只是一个闪念，那这次的念就是切实的，无可动摇的。

    她对张和才了杀心。

    在江湖上行走几十年，李敛碰到过很多事，好事坏事，李敛也杀过很多人，好人坏人。

    张和才这样的人，她并不是第一次碰见，以后想必也还会再遇到。

    这人会将一件小事记住一生，因他们实在没有更重要的事去铭记，他们摇鼓，喑喑吠叫，无二两人勇，却在人面前装人，无半分血，却在兽面前为兽。

    “……”

    蹲伏在女儿上墙的树影中，李敛冷笑了一声，双眸在月收敛了光，亮得仿若一把刀。

    如果她的伤再坏半分。

    如果她的功夫再差半。

    如果这院里住的，只是个平凡姑娘。

    如果。

    如果没有这些如果。

    ……她仍要取他命来。

    李敛清晰地到那杀意，她同时也在这杀意中，清晰地到了自己。

    抬起，月在斑驳树影中亮几分躲闪，不敢与李敛的视相对。

    轻笑了一声，李敛低低自语：“张公公，咱们后会有期。”

    “……”

    “！”

    张和才忽而到枕边一阵凉风，打了个激灵，醒了。

    翻了个起来，他披了件外袍，走去推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