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槲寄生

    顾熹养了两天，宗信给她在床放了个平板电脑，他每天就负责时地来给她送饭送药、量温，俩人憋了气，谁都不跟谁先说话。

    冷战到第三天，顾熹退烧了，起床活动活动，把整座别墅逛了个遍，宗信在一楼喝着咖啡看票，过了会儿又视频会议聊工作。

    顾熹在三楼闷了几天，一楼的敞亮宽阔让她觉到舒适，坐在窗边还能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芒草地。

    窗前有个空的瓶，堆了一层厚重的灰，顾熹拿去厨房清洗，发现理台上放了许多新鲜材，泽鲜亮养。

    瓶经过清冲刷，逐渐展原样。

    泛着月牙白的一个素瓷净瓶，上面写的是唐代神赞禅师的《蜂投窗偈》：空门不肯，投窗也大痴。百年钻故纸，何日时。

    大意是一只蜂不肯从大开的门飞走，非要钻窗纸去，不知何时才是之日。

    顾熹来回品了这段偈语，蓦地笑声。

    她还记得年幼时，她父亲喜读《金刚经》，对佛家圣典、偈语皆能娓娓来。顾熹从小就是听着这些睡前故事学中文、眠的。

    想来当年他与顾恺投缘，大抵是因为两人都对佛法虔诚吧。

    现看到那句“百年钻故纸，何日时。”顾熹结合自己的境，笑自己便是那只“痴蜂”。

    不过她更“痴”的在于，分明已经飞去了，却又寻着的芳香回，反倒被困在这座偌大的囚笼中，寸步难行。

    正要抱着瓶去，余光瞥到厨房的地板上放着一捆缀赤红小巧浆果的木枝。

    顾熹定睛一看，竟是槲寄生。

    旁边的几个袋里还放着装饰用的铃铛、蝴蝶结。

    啊，是圣诞节了呀！

    宗信看到顾熹抱着那只他爸生前最的瓶从厨房走来，里面上了修剪过的槲寄生。因为瓶是亡父的遗，所以宗信一直放在那里没动。

    现在它被放在飘窗，由顾熹调整好位置，让一切都看上去焕然一新。

    宗信起去厨房，该饭了。

    其实阿佑打了几次电话，来请他去「六尘」过圣诞节，但他放心不顾熹，想着今年就俩人窝在这旧居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