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人，程家的人却并不那么拘束，比如此刻，夜已算是了，程夫人却还在程安的房间里。

    母女两人已经在房间里静坐许久了，似寻常人家的女儿成婚，母亲在前一夜总有许多事要叮嘱。程夫人似乎也有很多话要说，但她最终也只是看着程安，一句叮嘱的话也没能。

    “阿娘。”许久，程安开喊了一声。

    程夫人被喊了这一声，才似是回神，也终于开了：“阿捷，你从小稳重自立，什么事都没让阿娘过心，我亦不知此刻叮嘱你什么才好。不过你需得记住一句话，无论如何，阿娘只要你来日平安喜乐，什么时候都别委屈了自己。”

    程安一愣，然后轻易便明白了程夫人的意思——两年光景，楚翊一直表现得很好，程夫人心里便也认可了她，但毕竟人心易变，再加上她地位崇，程夫人终究是担心有朝一日君心不复。

    对此，程安没有替楚翊辩解什么，毕竟这事谁也无法保证，就连楚翊自己也是一样。她只是郑重的了，应了：“是，阿娘的话，我记了。”

    程夫人总还想叮嘱几句，可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

    寻常人家女儿成婚前母亲要叮嘱些什么？无非是孝敬公婆，敬重夫君，戒骄戒妒，持家有之类的。然而程安是以男的份成婚，这些几乎没有一条靠谱的。那么寻常男成婚前父母要叮嘱些什么？大约是成家立业，尊重妻，开枝散叶之类的吧……可这些依然没有一条靠谱的！

    程夫人纠结了一会儿，终究没纠结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放弃了，站起：“时候不早了，明日你还有得忙，便早些休息吧。”

    程安答应了一声，自然起来送。只是两人走到房门时，程夫人又停了脚步，她似是迟疑了一，然后才从袖中翻了一本薄薄的册，给程安的时候仿佛更迟疑，连目光都有些闪烁：“阿捷你……若是有空，也看看这个吧。”

    程安眨眨，目光往那册上一扫，却见那封面上一片空白，本什么也没写。她没说什么，将那册接了过来，然后便将明显有些不自在的程夫人送走了。

    等到将程夫人送走，再次回到卧房，程安随手将程夫人给她的册翻了翻，面上倒是没什么诧异的模样，只低垂眸，半晌后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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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兴三年十月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