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櫃笑著說：「那是在我年輕時關照過我的前輩，總不能說他們老了就棄他們不顧吧？我後來也收了些新夥計，希望他們看到我待老人好，以後也會這般對我。」他笑得有點無奈，又有點懷抱希望。

    蘇記補在非用餐結帳時間，程掌櫃是不怎麼忙的，但因為來買補包的客人老愛問東問西，所以蘇碧痕有時會與客人聊上許久；程掌櫃得空時，看她被晾在一旁，就會蹲來，小小聲的跟她聊天，比如：

    晚上，蘇碧痕坐

虱回來，放在大木盆裡，用院中的井養著去除土味。而姚雙鳳待在家無聊，仍舊常常跑去蘇碧痕邊窩著。

    「我就是來打混蹭飯的，放在檯面上給誰看呢！還不如這裡舒服。」櫃檯內並不仄，她背對櫃檯，靠在桌腳上，把伸直，剛好抵到後方牆面的架，而且蘇碧痕收拾得很乾淨，就算躺睡覺她也可以。之前擺攤的時候，她就喜歡靠在蘇碧痕旁，聞著他上的味，看看路人、看看街，時不時跟他搭話，說說明天想吃什麼，或者看他買給她的書，看不懂的地方就問他。

    「姚家主對蘇郎可真是上心啊！」

    「嗯？怎麼說呢？」

    「也是差不多的男兒家，反正我一個孤家寡人的，好不容易得了戶籍，名可以有十個隸，就收留了些合得來的。」

    姚雙鳳心本來就好，被誇得嘴角都降不來：「程掌櫃的妻主應當也很好吧？至少沒來店裡頤指氣使。」

    「喔那店裡這些夥計，也都單嗎？」聽蘇碧痕說他們好像都住在店面樓上。

    程掌櫃聽完，別過視線，抬起兩手罩著鼻，荷荷笑了幾聲，笑完了又對她說：「我看其他人家的妻主就算到店裡，也是端著姿態，顯擺家主的氣勢，怕大家不知她是誰的主；妳倒好，成天窩著，就怕別人知妳在這。」

    程掌櫃在櫃檯一端的老位置幫客人結帳，蘇碧痕就坐在另一頭，而姚雙鳳搬了張竹編的小板凳，坐在蘇碧痕邊，旁邊隔一小段距離就是程掌櫃。櫃台的，客人若是不越過櫃台的話，看不到她。

    「年紀大的也收？」姚雙鳳穿越過來還沒怎麼看過老人家，在這店鋪的後院總算見著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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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沒那個命囉！我自小無父無母，就是官，偶然救了貴人一命，貴人賜我個小官職，過過，便也讓我有了自己的戶籍。但無家背景，嫁不到好妻主，還不如這般自在。」程掌櫃的神飄向遠方。

    *

    現在在櫃檯裡面，隱私升級了，她還可以摸摸蘇碧痕的，一邊觀察他的表一邊調戲他。

    「妳真是想得開，蘇郎有妳這樣的妻主，真真好福氣。」

    店裡有著像藥鋪那樣的長櫃檯，和與櫃檯同寬的架。

    她聽得彎起嘴角，偏過頭，在嘴邊豎起手掌，對程掌櫃悄悄：「因為蘇郎生得俊，上也很香。」她喜歡蘇碧痕上那種曬過太陽的味。

    「明明可以在家中享福，卻幾乎天天來陪蘇郎，一坐就是大半日，好得跟新婚似的。」程掌櫃是個留鬍的中年男人，無妻無，普普通通，給人的覺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壞。

    原本後方架是拿來放裝盤小菜的，若有客人點，櫃台內的老頭，就慢吞吞轉，將小菜拿到檯面上，讓客人自己端到桌上去吃。蘇碧痕來了以後，把小菜改放到廚房的淺架上，那兒有一桌備餐區，方便小二整理每桌訂單再送過去。而原本櫃檯後方的架，就改放蘇碧痕賣的補包，他就坐在原本老頭負責傳遞小菜的位置，在櫃台上幫客人把脈、結算補包的錢。

    姚雙鳳對程掌櫃有點改觀了，覺得他真是好人啊！同樣是中年男人，跟柳絮那種尖酸刻薄比較起來，程掌櫃明顯優秀許多，就算命運乖舛，還是秉持著良善的心好好活著。

    店面雖然離家不過一個街角的距離，但畢竟不如以往方便，尤其姚雙鳳睡醒無聊就往店裡跑，膩歪整天，中飯也在店裡吃，蘇碧痕又忙，有時候到了傍晚，姚雙鳳的裏衣濕了，外衫暈一個小點點，她就匆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