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哭了。

    林以忱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最后，

    院里的灯都灭了，草丛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林以忱坐在台边上，看着漆黑的夜幕：“那他现在···”

    “害，害怕，”林汐哽咽。

    “当，当初我连生孩的钱都没有，”林汐一一地说，“都，都是陆云盼，给我钱，生了你之后，也，都，都是陆云盼和我一起省吃俭用养着你。”

    好像不他有多烦林汐，在听到林汐绪崩溃的哭声时，也还是没法控制那从心底翻腾起来的酸涩。

隔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是断断续续的泣声。

    “所以当初为什么生我啊？”林以忱问，“你要说为了钱，我还能接受，你要说单纯只为了填个累赘，我就没法接受了，毕竟我确实没觉你有多我。”

    后来…后来那次林汐可能是被打狠了，就再没来看过他了。

    他现在都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天林汐被赶走的样，林汐一步三回、像是依依不舍，又像是不甘心的样，包括她走一段距离之后，抬手脸的动作，以及她单薄落魄的背影，他也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林汐被姥姥赶家门之后，偷偷来看过他几次。虽然每次来偷看他的时间都很短暂，短到他们来不及说几句话，林汐就会被冲来的姥姥连打带骂的赶走，但林汐还是持来偷看他。

    “林汐，”林以忱踩上拖鞋，往楼台走，“你当初为什么生我啊？为了钱吗？”

    自打有记忆以来，他就没听林汐哭过，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确实没见她哭过。

    “不是，”林汐想也不想，边哭边说，“我，我活不开了，才，才去找他要了粉钱，就一次，他，他没给，我就没再找过他。”

    缭绕的烟雾散在空气中，他突然有些慨，慨血缘关系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我当时想，生，生都生了，”林汐说，“虽然生了个丑八怪，但，但也是自己生的啊，得，得养，我就把你给姥姥，自，自己去赚钱。”

    那天，林汐可能也哭了吧，林以忱抹了把泪。

    “嗯，”林以忱应了一声，“最后。”

    “我就剩你了，”林汐压抑地哭声传来，“你也不帮我，我，我该怎么办。”

    林以忱闭了闭，从床柜上拿了支烟燃。

    林以忱仰着眨了睛，不知怎么，突然回忆起了林汐被姥姥赶家门之后的事儿。

    “坟草三米了，”林汐打断他，这句话倒是说得很利索。

    “怕什么？”林以忱看着指间忽明忽灭的火光。

    被姥姥赶家门的时候她没哭，跪在姥姥坟前的时候她没哭，这会儿就因为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你不当妈”哭了？

    林以忱沉默两秒，突然笑了：“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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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怕疼，不敢打胎，”林汐诚实，“也怕，怕死，就更不敢了。”

    林汐哭了这个想法从脑里蹦来的时候，林以忱指尖微不可察地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