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张五郎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清河城。

    要是看见一人带二三匹，一骑一驮一备。穿甲胄，脚踏铁革靴，腰间一侧挂弓，一侧悬箭，背后一柄寒光四溢的/枪。或是上挂一面盾，后背断柄重刀，弩，背后背着一个更大的箭娄。亦或者手里拿着斩陌刀，须发俱张，往那一站就像一面山。

    他跟媳妇嘀咕：结亲的

    那样的，不是博取上功名的世家弟，就是募兵而来的江湖豪杰，或是逃避仇家避军中的，都是招惹不得。

    有人这一走，却是一生。

    张五郎他们这十个人中，除了他张家三人，其他七个人中六个是代役。人大、虎背熊腰，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旁的队伍都避之不及。

    厩里有土黄的探，张五郎伸手摸摸它脑袋。除了自个准备自个的件。折冲府编制，伙五什，一什有十个人。这十个人要一起准备驼资的。六匹，驴或者骡也行，这就是所谓“六驮”。

    张五郎没去过江南，也没去过剑南。不是世家弟，也不是江湖豪杰，更不是。只不过是老实倒霉的平百姓。

    拉磨盘的驴驮着军资，庄稼的汉背着刀剑。

    第二次是带张小郎去县学。

    “在县署门站会，说不定就能瞧见县令、县丞、主簿...城隍庙那是金砖银墙硫璃瓦，里面的城隍爷大冠袍比县令还气派。戏楼更不用说了，就是你从路边走，那是巷也是青砖黑瓦！”

    ☆、第 90 章

    第一次去是巧娘嫁，要准备嫁妆。朱家知他家得了钱，开很是不客气。张五郎和媳妇一商量，觉得也不能委屈了女儿。两人合计的一晚上，第二天张五郎带着巧娘去了县城。

    张五郎听着村里人闲扯，一直想去县城看看。

    清河城池东西两里，南北一里半，呈椭圆形。城墙三丈，宽二丈。里外两面砌七层青砖，中间填土夯筑，上面盖着一尺厚的灰渣，东、西、南有三门，可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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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贝州至幽州，途不过千里，行不过一月。

    他们这一什的六驮，是真二八经的。其中两是李悍带来的，这也是他格外霸横的原因。不过不是他买的，他不过是带人服役而已，这叫资代役。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区区兵役。

是益州的，那还好些，十句里面你能听明白一句半。

    “吃吧，多吃，吃饱了才有劲扛家伙。”张五郎糙的大手摸摸那些畜生的脑袋，一个人瞎嘀咕。

    旁边槽里的灰驴闻着香味探过来，他也不赶，掰了半块豆粕递过去：“你也吃，瘦了吧唧的还得跟着大跑，唉，又得走一天，不知啥时候能走到。”

    从车上来，落地的时候张五郎差一摔着。从衣兜里掏钱的手都抖，铜钱从手里掉，滴溜溜了老远。不是受惊，也不是舍不得车钱。是车颠簸的一路，车上人又多，张五郎这大个缩坐在角落里，一坐就两三个时辰不动弹，能不麻手麻么。

    他自己准备衣服、护心、横刀和，还有锅、火钻、盐袋、碓等。没轻甲也没衣，只有厚袍，听说北边能冻死狗。革靴也没有，巧娘纳了千层鞋，他和儿、侄，一人两双，想来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