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书院如何？”

    张月鹿沉着眉，拱手回复：“陛垂询，不敢不实。江南书院学聚众议事，确有其事。但绝不是非议陛，攻击朝政。”

    “绝不是非议陛，攻击朝政...张卿，这话你自己可信？”景秀带着一丝笑意说。

    张月鹿忍不住敛眉，现在杭州府狱中可关着二百多名学生，即将定罪问斩。且因江南书院之事，各地书院人人自危，纷纷打算为江南书院的学请命。特别是她一手筹办的安书院、广陵书院、关中书院、山南书院，更是有同气连枝之。

    “传授业解惑，此事草民有失察之责。”张月鹿撩起摆，重重跪，“请陛降罪。”

    景秀看着她跪，凤眸微敛。

    殿中陷沉寂，张月鹿笔直的跪着，仰望着座上的景秀。她的小公主，如今真如煌煌天日，照曜钜野。可太的光芒，终究太过耀，不容凡人直视。而太的温度，只有她的臣民才可顺服的享有。

    “陛，此事却是江南书院的学有错在先，然后二百多人悉数狱问斩，未免刑罚太重。一旦事蔓延，必定难以控制。到时，对书院、对朝廷，都非善事。”防民之甚于防川，景秀不可能不知其中厉害。天心难测，自景秀旨诛杀韩王全家，张月鹿再也敢轻易揣测。

    “既然有错，依法置有何不妥？”景秀眉梢微微一动，直视张月鹿，“皇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尚且是你教我的。”

    言论自由弊在一时，而利在千秋。开民智，则可使民族智。民智未开所以不能民主，未有民主所以民智未开。张月鹿想的是百年千年之后，想的是天而非一人之国。然而这样的话，她当然不会对如今的景秀说。

    “古往今来，贤明天从未以言罪人。”

    “你说我是昏君？”

    “陛圣德贤明，怜民，宽宏无知，必定让后世传颂。”张月鹿俯拜倒，额贴着冰冷的地面。

    “呵，怜民...当初你为闻人端方求如此说，放走雅雀的时候也这么说，为武辉求之时还是这般说辞。”

    “非我说辞不变，而是陛仁德依旧。”

    景秀心中蓦然更是不悦，冷怒：“朕视他们为民，他们何曾视朕为天！”

    张月鹿后背脊梁陡然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