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嗯。”

    “我想我爸了。”乔一垂着睛，看着雾气升腾的面，伸手随便撩了两。

    面上仿佛飘过一只丑兮兮得很潦草的塑胶小黄鸭，转瞬又消失不见。

    “我考那阵，因为久坐和低太久，颈椎了问题，还失眠。我爸拉着我去泡温泉，亲手给我肩膀。”乔一嘴角浮现一抹笑容，里有些雾气，“臭老还非人家老板要一袋小黄鸭放里，说这样能放松心。”

    “放松个鬼啊，幼稚不幼稚。我那阵看小黄鸭都觉得鸭得像数学老师那张大脸。”

    说到这，乔一顿了顿：“……但那天我在池里就睡着了。那是快两个月的时间里我睡得最好的一觉。”

    “臭老后来不好，膝盖了问题，雨天老疼得厉害，又倔得很，不肯吃药，说是药三分毒。”

    “后来我在我学校医学一个教中医的老教授那边讨了一副药，隔三差五给他泡脚膝盖。我妹还小，我妈也不太会。”乔一抹了一把睛：“也不知我……没了以后，谁给我爸脚。”

    乔一七八糟地说着，想到哪儿说到那儿。

    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逐渐到这里，慢慢将过去放，然后淡忘。

    但他发现他不仅没有放，反而随着时间越发思念起过往：他温馨的小公寓、老妈的饭菜、车龙的城市、看起来严厉却善良仁厚的上司……

    绪的汹涌并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而是藏在每个生活细节里，就像现在他泡在温泉里，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双手。

    而兰多只是安静地一个倾听者，将绪有些低落的乔一揽到怀里，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脑袋和脊背。

    “兰多。”

    “嗯。我在这里。”

    “我想带你回家见我爸妈。”乔一转过，捧着兰多的脸，手指划过兰多致的眉：“我妈跟我妹应该接受蛮快的。因为她俩都是颜狗。我爸……他大概会打我一顿，然后请你吃饭。”

    “为什么？”兰多偏了偏，问。

    乔一忽然笑起来：“当然是……觉得我祸害了别人家小伙啊。”

    兰多眨眨，认真地注视着乔一的睛：“我不是别人。”

    “……”乔一看着兰多半晌，凑过去亲吻了兰多的嘴角：“嗯。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人。”

    兰多没有说话。

    他用一个绵又缱绻的吻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