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地使劲儿瞪我，会颤抖着在我耳旁低声唱。所以……劳什的皇帝我当就当吧，撑死也就是如她愿，当个能让仲景人免于战火，日斗金的财神爷，与早先二品盐粮没区别。

    再说有她在，什么事不简单？

    毕竟是个夜夜睡在悬崖边的人，是个能轻易说“无论我命数如何，与你前途却都是无关”这话来的人，是个即使被我杀了也觉得“无关”的人。还有什么能让这个人觉得不“简单”？

    哦。有的。

    她在琢磨如何剜自己动着的心，新鲜着到我手中时会觉得“复杂”，于是夜不能寐地苦思妙计，让我自己动手，刺破她的，崩开她的肋骨，取她的心。

    改朝换代的钟声敲过三遍，百姓都愣愣听着，不明白怎么好好的江山就由翎改姓王。

    中现在是何模样？

    我了，却不敢去想。

    无论动机是什么，我的行为都是在手刃血亲。

    翎家是仲景的开国皇族，是先祖将仲景从洛国的君主统治中独立来，使它由一个畏畏缩缩附庸国，变成现在这个独占南方版图的大国。

    对皇族来说，灭家便是灭国。

    对百姓来说，灭国并非灭家。

    接连几朝君王为开疆拓土，四树敌，是以仲景经年战事不断，战火连天。

    关至今仍没惨到民不聊生的地步，泰半因为凌家培植的各代兵士那以一敌百的战斗力省去了从民间抓壮丁的必要，外加戍边官兵有屯垦的旧俗，所以连战备粮草都不用向各地征调。

    可没有谁真正关心过凌家弟兵的命。

    百姓他们是皇族的兵刃，皇族他们是分裂的可能，革裹尸的他们到来可能连块墓碑都没有，赴汤蹈火只为博君一笑。

    没人记得他们本也是“百姓”，也该平安到老，颐养天年。

    凌老院首一代共九，最后仅留他这滴血脉，其余全战死沙场，何故？

    因为他是院首，接个皇帝旨意就把兄弟都派去奋勇杀敌。一次不死就派两次，两次不死就派三次，总之，无论武功再，兵士再悍，总有一次死得掉吧？

    你问我他怎么没战死沙场？

    呵呵，因为他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