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失笑：“那要是没给赏钱呢？”

    卢文弘等的就是这个台阶，立登了上去，连一贯的推辞都不演了：“那就献丑了。不过字画而已，叶太傅聊作趣玩。”

    **

    这人站起来，崔慕栾才看清是谁。

    又过了一刻钟，喝酒的环节差不多可以歇了，还拿起酒杯的就是真喜喝酒了。

    范卢氏，尚书，卢文弘。

    皇帝都这么说了，叶太傅当然不能表现一丝一毫的不愿意，和蔼一笑，顺便给卢文弘递了个台阶：“无妨无妨，令有心了。既是此时来的，也是正巧，卢尚书可愿让老夫看看？”

    “其实不会啦，宴会上没多少人会仔细听，稍稍错一错也没事；至于不合心意……谁会在生辰的大好日说这话。”沈辞柔说，“放心吧，等着收赏钱就好了。”

    “无妨。”李时和淡淡地说，“今日是叶太傅生辰宴，礼也是赠给叶太傅的，朕不会多说什么。”

    沈辞柔被问住了，憋了一会儿从腕上褪个白玉镯到无忧手里：“那我提前给。”

    一卷宣纸缓缓展开，画的是松龄鹤寿，一开始没什么稀奇，等到全数展开，平常字画的几位已经了惊讶的神。

    大约两刻钟前宴会厅里就了推杯换盏的环节，觥筹错间必定互相捧，十分虚假意。不能喝酒的几个郎君稍稍一抿就借不胜酒力溜了，包括主家的叶远思，连座上的皇帝都寻这个由往外跑。

    崔慕栾坐在席上，面上着堪称温如玉的标准笑容，实则如坐针毡。

    夸奖声此起彼伏，卢文弘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投在上座的皇帝上，等着他开。

贤明圣德，总不至于为这么事要我的命吧。”

    崔慕栾心说果然来了，只是没想到卢文弘居然把宝压在本没来的女儿上。

    松龄鹤寿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作画之人运笔有度，淡得宜，背景是大片的山林，岩边生的松树风骨凛然；近的鹤画得极其柔，远的鹤只是淡淡几笔抹个形，合在一起却格外生动，仿佛隔着画卷都能听见松涛鹤唳。

    无忧：“好。我再想想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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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慕栾越想越悲伤，看到对面的杨澈一样如坐针毡，心里才算平衡了一。

    “我也不知，姑且就算他还是喜女的吧。”

    “再说，我这个人吧，既不温柔贴心又不贤良淑德，应该不太符合陛的需求吧。”沈辞柔想想，又凑近一，轻轻咳了一声，“还有啊，我是这么觉得的，陛空置后这么多年，保不准是不喜女呢……前朝也不是没有类似的，对不对？”

    无忧磨了磨犬齿，呼一气平缓一心绪：“我想应当不太可能吧。”

    “……不要用姑且这个词，你可以说得肯定一。”

    好，刚才还一脸正经，连“讨厌”这个词都不能说，这会儿倒是直接编排起来了。

    这个话题比刚才那个舒服多了，无忧不动声扯谎：“是，我还是回来这地方。今日来的都是贵客，难免担心弹得不合贵客心意，或者错手了该怎么办。”

    沈辞柔见他收了镯，顿时十分开心：“我来也有段时间了，这就回去啦。”

    溜去的几个郎君陆续回来，最后回来的是一玄衣的皇帝陛，一落座也不动筷，只略有些懒散地支着颌。

    “这倒……是不至于。”

    可恨他崔慕栾天生好酒量，宴上这几杯酒去脸都不变一变，想说自己不胜酒力都不行。

    “当然给你了呀。”沈辞柔说，“一个镯而已，又没有刻我的名字，安心拿着吧。”

    无忧本来已经想好了说辞还回去，转念又动了动心神，将镯收了袖中：“那就谢赏了。”

    “……你倒是大方。”无忧抚了抚镯，白玉上带着些微温，“女儿家的东西，这么随便给我？”

    这时有个丫鬟上前和崔慕栾右手边的人悄悄说了什么，声音压得很低，崔慕栾没听清，只看见座上的人站起来，向着上座的李时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又向着叶太傅行了一礼：“陛见谅，叶太傅见谅，小女无仪，染病不能席，寿礼此刻才差人送来。”

    “你分得这么清什么，我又没说你。”沈辞柔莫名其妙，想想和人说这事确实不太好，赶忙拉了个话题来，“你在这儿想琴谱，是有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