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时和习惯在偏殿看会儿书，支着颌翻了没几页，隐隐听见外边有什么声音。他也不抬，信手翻了页书：“外边怎么了？”

    边上陪侍的淮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但总不能耿直地说“对不起陛，我什么都没听见”。他向着李时和行了个礼，立即小步快走去查看，力求不发一声音。

    淮开门到外边看了一圈，风平浪静，往偏走了几步才隐约听见声音，先是有人窸窸窣窣地说话，再就是细细的噎声。

    淮心想陛这耳朵真是好得，加快步穿过去，果真看见几个人。

    搭搭的是两个小女，十三四岁的模样，跪在地上，上襦的袖推到手肘，的手臂上全是新鲜的鞭痕，一条条横七竖八，看得淮都有些不忍。两只手上就更惨，掌心青紫，得的。

    小女偷看了看淮，连噎的声音都不敢发来了，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地上。

    边上站着的是大女青竹，手里拿了细细的竹鞭，嘴抿得的，眉皱起，一看就是动怒的样。

    淮爬到这个位置，看人脸的本事总是有的，再加上青竹是皇帝年少时就陪在边的掌事女，他先朝着青竹行了个礼，才问：“青竹女官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掌案。”青竹规规矩矩地还了一礼，也不隐瞒，“这两个女私底过七夕，被我抓住，就在这儿罚，也好让别的人看看是什么场。”

    “青竹女官劳心了。”淮先恭维一句再说别的，“里是不许人随便贺节，不过我瞧着这两个还是孩，女官何必动这么大气？得自己也不舒服。”

    “我也不是没心的人，自己也是从这么大起来的。若是私乞巧，或是绣什么自用的东西，也就罢了。”青竹叹了气，把另一只手上的盒拿给淮看，“这是收上来的东西，掌案自己看看。”

    淮一看盒里放了两串用红丝串起来的细针，就知这两个小女是逃不脱。

    当朝乞巧用的是蜘蛛，放在瓜上一夜，隔天看蛛网织得如何来判断巧拙；乞姻缘则是用红丝线串细针，串得越多心就越诚。

    串细针还能解释是小女不懂事闹着玩，两串针边上大红的鸳鸯荷包是怎么也绕不开了。

    女，规矩就都是皇帝的人，皇帝要不要是一回事，女自个儿求姻缘就是另一回事。倘若求的是和旁人的姻缘，就算秽闱；若求的是和皇帝的姻缘，那就是心术不正痴心妄想。

    这真是想救都救不了，淮也没辙，只能赔笑：“女官辛苦，动怒伤，明儿我叫手底人送参片过来。陛那儿还等着回话呢，这就先走了。”

    “参片就不必了，都是伺候陛，尽心尽力而已。”青竹，“掌案慢走。”

    淮依旧是小步快走回去，边走边琢磨怎么把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告诉皇帝，想来想去就已经到案边上了。

    淮决定还是说得简单，免得给自己惹事儿：“回禀陛，外是青竹女官在罚两个不规矩的人。”

    “怎么罚的？”

    “拿竹鞭打。”淮想想两个小女上的伤，也有些不忍，“手上臂上全是伤。”